一是不想看见那狗皇帝。
二是再这样下去。
黑衣人就真要跟他分手了。
虽然他俩的关系只是双方默认的。
可这三年来,回回见面黑衣人都会问,“你到底要跟着他到什么时候?”
而自己每次都是,“再等一等。”
气的黑衣人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
回想一下,上次见面都是回上善寺之前的事了,到现在黑衣人一次面都没露。
要不是偶尔在门口会发现些辣味零嘴,都怀疑是不是被黑衣人单方面分手了。
安相相抠抠腮帮子,“也没什么,只是想歇一歇,暂时不想往外跑。”
说完,头顶就迎来灼人的视线。
知道佛子在审视他,而自己根本不敢对视,于是气氛一下子就尬住了。
洞外的风呼呼往里吹,安相相只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跟这个寒洞一样。
心里在透风。
忍不住抠抠手指,寻思要不要再说点其他借口,来丰富完善一下,
就听佛子哦了一声,“那就罢了。”
还没松口气,佛子又接一句,“为兄还以为你心悦上了那个男子,才不愿与为兄同行。”
佛子的语气十分随意,安相相听着却心脏怦怦跳,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不是!”怕下次佛子再见到黑衣人,会逮着人胖揍一顿,安相相连忙否认,“我没有喜欢他。”怕佛子不信又加一句,“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话刚说完,刚才还在摆尾巴的大黑突然嘶叫一声,听声色十分凶狠。
然后一整只横冲直撞,钻出瀑布跑了。
安相相屁股差点摔八瓣。
一边抽气一边扶着墙起身,再看看洞里,比鬼子进村好不到哪去。
佛子贴着另一面的墙,原本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迷惑,“你的蛇怎么了?”
“不知道啊。”
“罢了。”佛子也不追究,“既然你决意不同为兄一起去,就待在上善寺安心修炼。”
安相相闻言,只点了点头。
等佛子走了,弯腰将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一一放回原来的位置。
想到大黑还在外面,担心它被负重行山的僧人发现,不得不去找。
结果彻底入夜也没摸到大黑的尾巴。
寻思它应该去深山觅食了,安相相捏个净尘术,将月事带整理干净,先回寒洞里等着。
本以为大黑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大半个月过去,荔枝都开花了也不见身影。
“发什么呆?”
了戒在他盘子里放了个鸡蛋,随即在他身边坐下,“今日的菜饼加了你最爱的辣椒面,怎么吃得不香?”
安相相手里还拿着半块饼,“没什么。”
他几口把饼子吃完,又试探问了戒,“如果我想一个人出去游历,方丈会同意吗?”
了戒一脸奇怪,“你想去就去,又没人栓着你。”
安相相:……
以前佛子每次出门都要去请示方丈,还以为不同意就不能去呢。
原来“请示”就是去说一声啊。
安相相哦哦点头,快速吃完饭,小跑着去收拾东西,跟方丈打了个招呼溜了。
下山后,也没着急去人口密集的地方,而是在上善寺附近的山脉转悠。
他得先把大黑找到,否则根本不敢走夜路,尤其是没有人烟、还一眼望去全是小土包的地方。
安相相两手揣在一起,顶着春天的晨露,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
在听见前面有争吵声时,脸皮立马绷紧了,一秒都不带犹豫,调头就走。
自从大黑不见后,他隔两天就会倒一次霉,掐指一算,今天就是倒霉日。
“你小子,别跑!”
“站住!”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相相心也跟着乱了,连忙迈开腿走快点。
“别跑!你给我站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安相相听声音越来越近,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壮汉捂着手臂,跑的踉踉跄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懵了一下后,都顾不上揣手了。
立马甩开膀子狂奔。
但不知怎么,还是没跑过他们。
见壮汉被更壮的一汉子抬脚踹倒,安相相左看右看,瞄准了个灌木丛,正要进去躲一躲,那边被打的壮汉却对这边伸出手。
“小师父,救我!”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安相相刚摸到灌木的手,磨磨蹭蹭收回来,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只是路过。”
壮汉:……
凶神恶煞:……
四个凶神恶煞你看我、我看你,又低头看了地上的壮汉一眼。
“咕咚”咽了下口水后,一脚狠狠踩上去,壮汉立马惨叫出来。
“啊——好痛。”
“小师父,救我。”
安相相:……
安相相盯着壮汉金色的眼睛,再看看一直记在心里的下颌线,默默望了眼远处雾蒙蒙的山脉,压下了心里的乱七八糟。
从扳指里拿出一袋银钱,“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欠多少对方半个字没说,跟npc对话术一样,噼里叭啦说壮汉身世可怜。
比如亲爹早就死了,老母亲又改嫁了许多回,兄弟姐妹死的死、残的残。
现在全靠壮汉一个人养活一家老小,以至于在外面欠了一屁股两胯账。
安相相拆开钱袋子,捏着里面的金树叶,木着一张脸问,“所以他欠你们多少钱?”
“五百两黄金!”
安相相默了默,两手拉住绳子把钱袋子系上了,低下眸与壮汉对视,“你找别人吧,五百两黄金,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说完正要走,对面又慌忙改口。
“我方才说错了!是五百两白银!”
安相相:……
等四个凶神恶煞捏着一片金叶子离开,这才低头打量还躺在地上的人。
如想象中那样,黑衣人长得很好看。
不过正常人可能无法欣赏,因为他的面相太凶了。
黄金色的眼眸,嘴唇很饱满,但颜色猩红,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好在眉间有一枚小小的花钿,削弱了不少攻击性。
“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安相相蹲下身,戳戳黑衣人的额头。
黑衣人动了动,撑起上半身,“小师父,我应当是伤到脚了。”
安相相歪了歪身体,看看那一点伤都没有的脚,再看看像瀑布一样滑落下来的长发,寻思黑衣人是不是在凹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