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和周科长定下来,以后每个月给县里送货共计两万包。
她想了想,又给市里的文科长打了个电话,同样是定好,以后每个月保证两万包的供应量。
这样一来,一个月稳定出售四万包,收益七千余元。
渔场目前的产能是能供应上的。
天气渐渐暖和了,其他大队的支书纷纷来买鱼苗。
各大队都没钱,是采取赊账模式,解放大队干脆也不给钱,赊了再说。
这是第一批鱼苗,平均每个大队买走大约三千条,等半个月后,再来买第二批鱼苗,再半个月后投放第三批……大小鱼苗间着养,这样一来,就能保证以后每个月都有草鱼产出。
江晚月安排陆城远去每个大队,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投鱼苗,怎么喂食……
与此同时,在二月的最后一天,竹编厂分厂建成了。
这是一排简易的厂房,红砖修建,没有抹水泥,红色的砖墙在青山绿水中格外引人瞩目。
江晚月作为厂长,在厂房落成这一天,和向令霄一起,在所有员工面前讲话。
“大家好,我是竹编厂的新任厂长江晚月,大家也都认识我,就不多说了。”江晚月满脸温和的笑容,“向厂长将竹编厂建在我们小荆大队,这是对我们大家的信任,成为竹编厂正式员工后,希望大家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工作,勤勤恳恳,为竹编厂的发展壮大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底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向令霄也象征性讲了几句话,介绍了一下竹编厂各部门的领导,于是让大家伙开始第一天上工了。
竹编厂建设很简单,一个竹子存放处,一个篾片处理间,两个竹编间,一个存货间,一个仓库,再加一个办公室和食堂。
各位新招的员工都已经经过了培训,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江晚月这些天也忙着画了一些新的样式出来,拿给宋老三,让他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来。
正在竹编厂忙活时,陆城远一脸惨白的跑过来了:“副支书,段静要生了,流了好多血……”
江晚月连忙放下篾片,跟着走出去:“接生婆请了吗?”
这年头,乡下人生孩子,都是请接生婆,基本上没有人去医院。
“请了,但是接生婆说难产了,她没办法。”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陆城远一个大男人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我们是改造分子,卫生院也不敢收我们,副支书,求求你帮忙想想办法!”
他在江晚月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你有功夫跪着,还不如赶紧去推渔场的板车,垫好褥子。”江晚月边走边道,“我先去看看情况。”
她赶紧走到牛棚那边,看到陆老太太端着一盆热水进去,陆老站在门口来回走着,不停唉声叹气。
看到江晚月,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宫口一直不开。”接生婆满头大汗,“必须得送卫生院,现在不是有刨宫产吗?”
“是剖腹产。”江晚月蹲下身,轻声道,“段静,你振作一点,我现在安排送你去县里卫生院生产,你坚持住。”
段静拉住江晚月的手,声音哽咽:“保小,一定要保住孩子!”
“你想什么呢。”江晚月替她整理了一下汗湿的头发,“生孩子虽然是生死关,但现在医学也发展了一点,没事的。”
正说着,陆城远推着板车过来了,陆老连忙把被子放上去。
陆老太太和陆城远扶着大肚子的段静躺上去。
“陆老,陆奶奶,渔场还有活儿要做,你们就别去了。”江晚月一脸从容冷静,“有我跟着,没事的。”
陆城远推着板车,迅速朝公社走去。
江晚月则是跑到竹编厂,找刘国柱借了自行车。
刘国柱住在公社那边,现在却每天要来大队上班,天天骑自行车两头跑。
江晚月踩着自行车,飞快到了公社。
然后一个箭步跑进去,没看到书记,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幸好拖拉机还在,她直接去找唐国辉。
她平时为人热情,总是端着一张笑脸,而且经常给公社食堂送东西,再一个,每次她用了拖拉机,都会加满柴油,让人生不出一丁点儿的不满。
听说有个产妇命悬一线,唐国辉根本就不需要犹豫,立马将拖拉机开了出来。
等了不一会,陆城远推着板车过来了,江晚月上前,扶着段静上拖拉机,盖上厚厚的被子。
路上,段静的状态好些了,只有宫缩的时候会疼一下,其余的时候安静躺着。
陆城远小声道:“江姐,我们是改造份子,卫生院不会收……”
江晚月开口道:“离了小荆大队,谁知道你们什么身份,我说你们是渔场工人,出门太着急,忘记带身份证明了,我来给你们做担保,卫生院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产妇把孩子生在卫生院大门口……别把人想的这么无情,大家都是血肉做的,有一颗柔软的心,放心吧!”
拖拉机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连湖县最大的卫生院。
一进去就要填写产妇信息,江晚月让他如实填,在给证明文书这个环节,江晚月将自己的身份文书拿出来做担保,然后交足了费用,医务人员自然就没有再为难了。
段静的情况相当危急,因为羊水已经破了。
她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开始剖宫产。
陆城远在手术室外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晚月也有点担心这年代的医术水平,跟着一起走来走去,像无头苍蝇一样。
还好,没让他们等多久。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段静的丈夫是哪位?”
陆城远一个箭步冲过去:“是,是我,我妻子还好吗?”
“产妇刚做完手术,需要观察两个小时,目前一切良好。”护士将孩子递给陆城远,“你们先回病房等着吧。”
陆城远狠狠松了口气,这才有精神关注孩子。
是个女孩,有点皱巴巴,眼睛没睁开,两只小手挥舞着。
他抱着孩子,看向江晚月:“江姐,一共多少费用,我陆城远这辈子当牛做马,一定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