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少的话语刀刀见血,句句钻心。
秦浩在大外甥那锐利眼神注视下,感觉如坐针毡。
他知道,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楚大少恨其不争的原因。
秦浩脑海中不由浮现去年初时的一幕。
当时的秦浩有两个上升途径选择,一个是熟门熟路的老业务,上升一级去京城总巡捕房做一任副手。
另一个就是成为一路诸侯,主宰一方。
秦浩个人的选择和大多数官员一样。
虽然去京城,业务熟悉,但上升途径几乎就断了。
而且当时的总巡捕头可是与老楚家不对付的赵家赵建平。
而为官一任地方巡抚,只要政绩还过得去,那秦浩的上升道路就会一片光明。
毕竟身为京兆尹楚云杨大舅子的他,有着秦清这根纽带,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老楚家的嫡系人马。
于情于理,楚家人都要扶他一马。
所以秦浩想当然的选择了东省巡抚的职位。
但这个选择却与楚云杨的布局适得其反。
在楚云杨的筹划里,秦浩上京做副总铺头,一是可以掺沙子,制衡赵建平。
第二嘛,在一定的时候,可以让秦浩取赵建平而代之。
让老楚家的人可以执掌总巡捕房。
郎舅两人意见相左,秦浩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心有不甘的他就给正在研发白帝战机的大外甥打电话述说一番自己的志向,希望楚大少出面能说服楚云杨的决定。
当时的楚大少也没细想,只觉得上一世舅舅一直被老爹按在地方巡捕房,有些委屈了,就答应了秦浩的请求。
然后在楚大少的运作下,秦浩也就走马上任了东省巡抚。
可是主政一方和维护地方治安那就是两回事。
秦浩毫无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这就造成了他做事缩手缩脚、患得患失。
以至在对汉龙集团这件事上让楚雨晨对他是大失所望。
整个大夏官场都知道楚大少眼里容不得沙子,结果自己的舅舅却放任治下有龙汉集团这样的老鼠屎存在。
这不就是打他楚大少的脸吗!
“雨晨,我……”
秦浩想解释些什么,但楚大少直接挥手打断。
“舅舅,你在东省一年主政能力我姑且不论,但是你却把自己的老本行都忘得一干二净。
即便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济城有周豪这样的毒瘤,但一童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想敷衍过去。
别人是帮亲不帮理。
你却是既不帮亲,更不帮理。
就这么碌碌无为,得过且过。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秦浩僵直的坐在椅子上,被大外甥训斥地脸色忽青忽白,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插话。
楚大少阴沉着脸说了一通,心中那口郁闷之气终于发泄出来,瞬间舒服了许多。
秦浩怔住的看着眼前锋芒毕露、霸气已成的楚大少,思绪不由飘回了两年半前的那个夏天。
他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与大外甥在常市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的他,虽然已经初露锋芒,但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青涩,言谈举止,虽然自信,但偶尔会露出一些稚嫩,只能算乳虎一头。
而短短两年半时间,当时的乳虎已经成长为一头雄狮,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假以时日,眼前的大外甥那还不气吞万里如虎!
秦浩心中五味杂陈,羞愧难当。
“雨晨,舅舅让你失望了。”
秦浩有些艰难地开口,缓缓说道:“在这个位置上,我把最基本的东西都遗忘了。只想着如何平衡各方,做事瞻前顾后,却从没有想到下大决心整治一番,让各方势力为我所用……
现在居然还让一童受到了生命危险。
如果不是保镖得利,支援及时……恐怕舅舅就真是没脸见你了。
你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我会好好反思,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龙汉集团及其背后相关人员的处理,我会盯紧盯牢,绝不让其中一人逍遥法外。”
“不必了。”
楚大少神色冷漠,淡淡说道:“我已经与京城监察部联系,明天会有专人前来处理这事……”
秦浩听到这,瞬间感觉五雷轰顶,直愣愣的看着楚大少。
难道他真的绝情,一次改错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楚大少看着秦浩的神情,想起刚才老妈的暗示,心里幽幽一叹,缓缓解释道:“舅舅,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影响太过恶劣,必须雷霆扫穴,把东省与龙汉集团有所关联的人全部清除干净。
你既要主持东省大局,就没多少精力来处理这事。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你就保障好他们的后勤就行了。”
秦浩一听,瞬间如释重负,又充满斗志。
楚大少的话里没有要拿下自己的意思,而是继续让他执掌东省。
那就证明自己还有补救的机会……
“舅舅,机会我给你了,如果你再犯这类不可饶恕的错误,就算你再请动我妈,也是于事无补。”楚大少盯着秦浩警告道。
“雨晨,我明白。”
秦浩重重的点下头,声音坚定而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从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不为机,只为民。”
“好,我相信你。”
楚大少点了点头。
“雨晨,那我立刻回去,亲自督促,天亮之前必定把周豪抓捕归案。”
秦浩心里有底,做事也爽朗起来,站起身,准备离去。
“嗡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秦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浩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抬头看了眼楚大少,接通了电话。
随着电话那边的汇报,秦浩的脸色愈发凝重,沉声回道:“好,我马上过去。”
转过头,他看向楚大少,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在周豪家发现了他老婆的尸体,然后另一队在他岳父家发现了他岳父以及司机的尸体。
经初步判断应该都是周豪所为……
现在他已被围堵在乡下的一套小别墅里……
此人已经丧心病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