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步入启祥宫,首先拜访了玢妃。
恰逢玢妃午休方醒,听闻德妃驾临,她并未让贵客久候。
简单梳洗一番,便迎了出来。
德妃带着满面春风,让葵芫递上一盒精致的梅真香,赠予玢妃。
“此香粉乃是由零陵香叶、甘松、白植香、丁香、白梅末以及少许脑麝研磨成细末,再精心调配而成。妹妹每日沐浴后,只需轻轻涂抹于颈项与手臂,可令肌肤香滑细腻。”
德妃柔声向玢妃介绍。
玢妃接过香盒,轻轻打开,细细嗅了嗅,眼中闪烁着惊喜:“果然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姐姐能来同妹妹说说话,妹妹已是十分高兴,怎还如此客气,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说着,玢妃让人将香粉收好。
德妃嘴角微扬,语气中满是柔和:“妹妹喜欢就好。自从赫舍里皇后离世,这宫廷之内,能真心相待的姐妹愈发稀少,大家都各自怀揣心事。
难得妹妹你心怀坦荡,非但不使阴谋手段,反而助力自家姐妹步步高升。
瞧这珏贵人如今的势头,若是能为皇家再添皇子,未来定能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
玢妃听闻此言,眸光一黯,面色略显局促,似被无形的阴影笼罩。
“听闻皇上今日在启祥宫共度了午膳。”德妃说道。
她瞥见玢妃那微妙的神情,心中明了她的心境,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正是如此,自从珏贵人怀上龙种,皇上便时常过来与她一起用膳。若午膳没来,那晚膳也会过来。”
玢妃的面容看似平静,但言辞间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醋意。
德妃微微一笑,温言道:“这对妹妹而言,无疑也是一种契机,每日都能得见天颜。
姐姐我直言不讳,在这深宫之中,唯有能得皇上眷顾,时常念及,方可得一份安稳。
妹妹与珏贵人能够相互扶持,未来的道路定会愈发稳固,立于不败之地。”
玢妃闻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声音略带嘲讽:“相互扶持?不败之地?恐怕到头来,我们只会各自为营,分道扬镳。”
德妃微微一愣,随后又故作不解地询问:“妹妹此言何意?莫非近日与珏贵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玢妃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并非如此,只是皇上虽常来宫中,我却鲜少有机会得见。”
德妃掩唇轻笑,试图宽慰道:“妹妹是怕皇上因珏贵人而疏忽了你?其实妹妹不必过于忧虑,珏贵人是你亲自带入宫的,她的底细你最为清楚。就连太后娘娘都担忧她所生的皇子……”话未说完,忽见玢妃突然紧紧盯着自己,德妃见状,赶紧闭上了嘴。
玢妃见德妃话未说完,便心生疑虑,轻声问道:“姐姐,太后娘娘是否也担忧这孩子的健康?”
德妃闻言,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谨慎地环顾四周,随后贴近玢妃耳畔细语:“妹妹,言多必失。”
玢妃连忙示意左右退下,声音更加压低,问道:“姐姐但说无妨,此刻四下无人。”
德妃这才缓缓道出:“妹妹,实话与你说,珏贵人的模样,太后是看不上的。
哪有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身体有疾的女子。
虽只是手上有些微瑕疵,但在太后眼中,这却是关乎皇室血脉的大事。
若是此次所诞的孩子也继承了这缺陷,那无疑将成为皇室的耻辱。
所以珏贵人此胎的压力自然也大,皇帝每日多来陪陪她多半也是为了此。”
听闻所言,玢妃的面庞如流云变幻莫测,眼眸深邃。
德妃窥见她的情绪波动,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不再深入探讨此事。
然而,玢妃却似对新的话题兴趣寥寥,神态间流露出几分不耐。
稍坐片刻,德妃决定起身前往珏贵人的居所,玢妃则主动提出同行。
两人相伴而行。
抵达珏贵人的住处时,她正慵懒地从午睡中醒来,倚在柔软的榻上,闭目养神。
见德妃与玢妃到来,珏贵人缓缓起身,欲要行礼。
德妃见状,迅速上前一步,温柔地按住她的手,柔声道:“妹妹还是好生休息吧,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如此拘礼。”
玢妃也随口附和说了几句。
珏贵人听了,便不再坚持,缓缓躺下,轻叹道:“两位姐姐不怪罪,我便心安了。这十月怀胎,真是苦不堪言。”
德妃笑着回应:“妹妹何须多言,妇人孕育子嗣,本就是件辛苦之事。更何况你身子柔弱,更需多加小心。”
她边说边不经意地瞥了玢妃一眼,只见玢妃脸色阴沉,显然心存不满。
然而德妃却视而不见,转身命葵芫将精心挑选的小衣裳呈上,对珏贵人道:“妹妹,这些都是五阿哥出生时准备的衣裳,未曾穿过,料子皆是上乘,我想着妹妹腹中的胎儿出生后定能穿用,便特意带来了。妹妹若喜欢,便留下;若觉得不妥,便随意处置吧。”
珏贵人望着那堆衣物,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尚未开口,玢妃便抢先道:“德妃姐姐如此用心,怎会不喜欢?依秋,快将这些衣物收好。”
珏贵人嘴唇微动,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微笑着接受了这份礼物:“多谢德妃娘娘厚赠。”
德妃摆手表示不必客气,三人又闲谈了一会儿。
随后,德妃起身告辞,玢妃相随送出,而珏贵人则只是微微欠身,以示送别。
这一举动让玢妃的脸色更加阴沉,仿佛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两人刚刚踏入院子,玢妃便略显尴尬地开口道:“德妃姐姐,实在抱歉,那珏贵人本是婢女出身,不懂规矩,轻慢了姐姐。”
德妃轻抚衣襟,幽幽叹道:“我倒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来此看看,她若不愿相见,便罢了。但看珏贵人如今这势头,妹妹你恐怕要受些委屈了。”
玢妃脸色微变,随后也长叹一声,仿佛有难言之隐。
德妃见状,急忙出言安抚,并劝慰道:“妹妹,你无需太过忧虑,她终究越不过你去。”
两人交谈间,已至宫门。
德妃轻声道别,葵芫紧随其后。
走了一段路后,葵芫追上德妃,轻声禀报:“娘娘,玢妃娘娘仍站在宫门口,似乎心事重重。”
德妃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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