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六,皇后令诞,夙苏一大早就随着凤冥夜进宫,先去皇后宫中送上贺礼。
东储皇也在皇后宫中,端坐在高位上,气色不错,只是眸中隐隐有一抹不散的哀愁。
夙苏同凤冥夜行了礼,说了几句贺词吉祥话。
皇后连忙让两人坐下,皇后更是起身上前,拉过夙苏的手,关切的问:“听说雅儿病了许久,可痊愈了?”
夙苏脸上挂着笑容,答道:“谢母后关怀,已经痊愈了。”
皇后又道:“唉……雅儿瘦了,夜儿别只顾着公务,应多陪陪雅儿才是。”
皇后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底却有几分嘲弄。
凤冥夜淡淡应了一声“是”。
夙苏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眼中似有畏惧之色,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凤冥夜,做足畏缩怯懦的样子。
皇后看夙苏时眼中闪过鄙夷,转瞬一眼,脸上又挂起和蔼的笑容,眼底是明晃晃的冷然。
贺寿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夙苏与凤冥夜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话可说。
太子携太子妃及小世子送上贺礼,是一扇太子妃亲手所绣的屏风,鸾凤和鸣的吉祥图案,用金线和孔雀羽毛绣的凤凰,栩栩如生。
太子世子名凤齐荣,三岁,乖巧可爱,小小身影扑在皇后怀里,甜甜叫了声“皇祖母”。
皇后面上顿时染上慈爱祥和之色,那柔性的光辉,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对夙苏的鄙夷之色。
皇后抱着凤齐荣,宠溺的不得了,拿着一块软糕哄着。
时辰差不多了,一行人移步重华殿。
路旁还有积雪,路面湿滑。
太后这两日身子不爽利,又怕冷,也没有出席宴会。
重华殿里早已布置好,宫女太监们在席间穿梭,珍馐美味摆满桌子。
男宾与女宾是分开的,几几两两凑在一起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夙苏由宫女领着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侧是二王妃周月妍,她依旧似往常一般,笑容温婉,与夙苏也能说上几句话。
周月妍关心问:“四弟妹身子如何了?”
夙苏看得出周月妍是真心关心她的,扬起浅浅的笑容,回道:“已经好了,劳二嫂嫂挂心了。”
周月妍微微颔首,她听说了夙苏在宫里的事,觉得顺贵嫔是在无理取闹。
皇后令诞,顺贵嫔被特许参加宴会,她坐在德妃娘娘下首位置,微垂着脑袋,不时用余光扫视夙苏,一双眼睛阴鸷晦暗。
夙苏似有所觉,抬眸看过去,眉尾微扬。
只是十多日,顺贵嫔已经消瘦的不成样,眼窝凹陷,就算脸上施了厚重的脂粉,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周身已经完全被浓郁黑气笼罩住,她拢了拢脖颈上的围脖,微微瑟缩着身子,似乎在害怕什么。
夙苏撇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殿中心,宫中乐人共奏,琴音绕梁。舞姬翩然起舞,美不胜收。
女宾们不时小声窃窃私语,聊聊八卦,说说京中八卦。
男宾们把酒言欢。
倒是一派和气致祥之样。
夙苏端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和周月妍说上几句话,周月妍句句有回应。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桃色宫裙的宫女提着酒壶过来给夙苏斟酒,倒着酒时竟然分心了一下,不小心将酒溢撒出来,酒水撒在夙苏衣裙上,湿透一大片,留下大片的污渍,。
宫女轻轻地“啊”了一声,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
周月妍皱起了眉头,轻声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宫女顿时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下,满含哭音道:“王妃,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请您饶恕奴婢。”
夙苏淡淡地望了宫女一眼,有点无语,她和皇宫是不是八字不合,每次进宫都没好事,上次被泼水,这次被撒酒。
宫女看起来十分害怕,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上半身近乎贴在地面上,脸紧贴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周月妍脸色不佳,这宫里的宫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般冒冒失失的宫女可不多见,况且这般失礼,着实不应该。
夙苏先给周月妍一个安定的眼神,才缓缓对跪着的宫女说:“无事,你起来吧!”
宫女像是得了大赦,直起身子却没有站起来,她看着夙苏身上湿漉漉的一大片,微张口,结结巴巴的说:“楚王妃,奴婢带您去后殿换一件衣裳。”
“好。”夙苏应了声,这衣裳湿了,大片的污渍被人看到不好,有失礼数。她站了起来,低声和周月妍说了一句:“二嫂,我先失陪一下。”
周月妍嗔怪的看了一眼宫女,点点头。
宫女带着夙苏就往后殿走去,后殿有准备好的厢房。
此时正是宴席热闹时,这后殿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异常安静。
宫女将夙苏带着往僻静处走,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夙苏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明明后殿有那么多空房间,却选择了最里面最偏僻的,不是有鬼就是有别的谋划。
夙苏不动声色,跟在宫女的后面,她倒要看看这宫女想做些什么。
宫女将夙苏引至一间较为偏僻的厢房,房中窗户紧闭,中间用屏风隔开,内侧摆着一张木床,外侧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
宫女将夙苏引到桌前坐下,给夙苏倒了一杯茶,,茶水还冒着热气。
夙苏眉目微扬,眸中是冰冷一片,今天宫中忙碌得很,这里的茶居然还是热的,着实是“有心”。
宫女微低着头,小心翼翼道:“王妃,此处是给宾客休息的,你先喝杯热茶去去寒,在这里歇一会,奴婢去给您拿件干净衣裳。”
夙苏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宫女见夙苏喝了茶,退了下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夙苏见人走了,将口中茶水吐掉,眼中冰冷一片,唇边凝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这宫女想做些什么。
夙苏猫着身子躲在门后,屋里十分静谧,透着一丝诡异。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传来“吱呀”一声,敞开的门恰好遮掩住门后的夙苏。
走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青色锦袍。
男子鬼鬼祟祟,走进房间先是放眼看去,空旷的屋子里藏不住一个人,他脚不停歇的就往屏风后走去,直奔屏风后的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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