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苏道:“帮我去找欧景寻些笔墨,笔要最细的,还要彩墨,画纸及空白书册。”
“是!”
夙苏微微颔首道谢:“多谢!”
云墨一愣,赶忙拱手道:“王妃言重,属下该做的。”
夙苏笑笑就回颐清院,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五个丫鬟送来她想要的东西,笔墨纸砚等皆是上品,足足摆了一柜子,数量之多,夙苏都看傻眼了。
夙苏让人在柜子旁摆了书桌,点了灯,拿出空白书册写起来。这的汉字都是繁体,夙苏自小撰写符文,用的都是繁体字,她一手簪花小楷,字体柔美清丽,是自小练习的。
云红家中原也是读书人家,家道中落,她识字会写,就帮夙苏研墨。小清识字不多,也不会研墨,便候在一旁端茶倒水。
云红看夙苏写得很快,好奇的问:“王妃在写什么?”
夙苏随口答道:“写话本,写好你们帮我看看,不过别出去说,这事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不可泄露。”夙苏也是怕多生事端,就先把话撂下了。
“是!”两个丫头一同应下。
夙苏奋笔疾书,两个时辰写下一册。故事大概是一个女子与青梅竹马将军的故事,女子名红豆,两人两情相悦,自幼定亲,两人时常相约在村口树下赏月说笑,将军出征,红豆送他出征,将军说等他回来就娶红豆,红豆等了一天又一天,最后等来的却是将军战死的消息,红豆情深,最后随将军去了。
夙苏发现不管是凤安然送她的话本还是凤昀白书楼的话本都是写完美大结局的,她想反其道而行之。
故事简洁,凄美悲伤,他们的悲情爱情故事让人心疼,真情感人肺腑。
云红和小清作为第一读者,直接给看哭了。
夙苏看她们两个抹眼泪,在一张纸上写下: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深夜,夙苏换了白色素衣,头发散乱劈头盖脸,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无声无息的进入北路阁,先迷晕北路阁的丫鬟,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柳欣欣的床边,不动也不出声。
柳欣欣睡得极为不安稳,自那晚以后就噩梦不断,战战兢兢。倏地惊醒,就看见床边有人站着,吓得她身体猛的向后靠,直接贴在床沿,沉沉的喘息声,惊恐的尖叫声。
“你别过来,别过来。”
柳欣欣声泪俱下,恐惧的蜷缩在一起,夙苏微微动了动脚步,柳欣欣吓得也叫不出声,直挺挺的晕过去了。
夙苏没想到这柳欣欣如此胆小,她还什么都没做就吓晕了,只得先回去。
柳欣欣病愈发重了,满口胡话,高烧不退,直说自己见鬼了,方白月管家,柳欣欣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操心不已,她问遍北路阁的丫鬟,丫鬟们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最后请了大夫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开了些镇定安神之药。
夙苏则不管不顾这些,整日闷在屋中写写画画,这时间也过得飞快,不似往常那般无聊。
深夜,夙苏爬上屋顶,凤明辰说今晚会来,她这是在等。
月初的夜空只有繁星点点,光线极度昏暗,微风习习,夙苏蜷着腿,双手捧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
凤明辰悄无声息的落在屋脊一头。
夙苏感知到,不抬头都知道是凤明辰来了,轻声道:“你来了。”
凤明辰走到夙苏身旁三步处坐下,将一只小瓷瓶与一只锦盒一同递给夙苏,嘱咐道:“每日睡前一粒,不可多食。”
夙苏点点头将小瓷瓶塞入怀中,而那锦盒她却打开了,光线昏暗,只能看见锦盒里躺着的是一支发簪。
凤明辰淡淡道:“朝花节快到了。”
“谢谢。”夙苏了然轻声答谢,因看不清发簪样子,就先把发簪放回锦盒收好。
凤明辰看着夙苏,他查到送药给她丫鬟的人是夙将军府的人,而夙苏明显早已猜到了,他心中满是疑惑,“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
夙苏很敏感,听出他话语中的异样,低声问:“你查到什么了?”
凤明辰直言:“那毒似乎来自夙府。”
夙苏深深吁出一口气,低声恳求道:“别再查了,我有我的身不由己。”她不怕事情败露,她怕再深入下去被夙家发现,对他们两都不利,她不想连累别人。
“好!”凤明辰一口答应。
空气突然陷入寂静,夙苏侧眼看着凤明辰,他一身纯黑之色,在这无月夜空下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你为何处处帮我?”夙苏声音虽低,却异常沉静,声音直入人心。
凤明辰微微一滞,“咱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夙苏不疑有他,她对他从心底的信任,笑眯眯道:“朋友做到你这样也不简单。”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凤明辰站起身,朝着夙苏伸出手。
夙苏自然的伸出手搭在凤明辰手中,凤明辰将她拉起,自然而然轻轻揽住她的肩将她送回地面。一落地,凤明辰立刻就松开手,后退三步。
夙苏耳边传来一声闷雷,她眉头紧锁,抬头仰望天空,那原本晴朗的夜空此时却被乌云遮天蔽日,闷雷声声。
而这天象只在夙苏一人眼中,在凤明辰眼里还是原本的晴朗繁星夜空。
凤明辰清晰的察觉到夙苏的异样,“怎么了?”
夙苏脸上一凛,回头瞬间脸上尽是浅笑,对着凤明辰轻声催促一句:“没什么,你也赶紧回去吧!今晚不是个安宁的日子。”
“嗯!”凤明辰见夙苏不肯多言,也不再追问,转身离开。
夙苏盯着天空十多秒,那乌云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陀螺,不停旋转汇聚。
夙苏回屋先将东西放在床头,拿起柜中夹层里的小布包就快步走出颐清院,爬树翻墙如行云流水一般。
深夜的街道冷清,巡城士兵步伐整齐,夙苏沿着墙角快步移动,如一只突进的猫儿一般。
城边废宅,没了城区的雕梁画栋、华丽精巧。处处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阴风习习,毫无生气。
夙苏看着眼前残破的废宅,而废宅正上方正对那异常天象。
朱漆剥落的大门一推就开,夙苏惦着脚走进宅内。不出三五步,宅内传来声响,是朽木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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