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成本就心中有愧，被程砚南这么盯着，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快湿透了。
程砚南却还明知故问道：“陆叔，你说，对两千万都不心动的人，怎么会卑微地问程家要一百万呢？”
陆天成的欺骗被戳穿，他也清楚自己遮掩不了。
陆天成终究受不住心理上的压力，主动坦白：“程总，我错了。我不应该欺骗您欺骗程家……”
陆知娴没能力查到银行流水，只有程砚南有这个本事。
程砚南却根本没想听他解释。
他冷声道：“这笔钱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以后我不想看到你们对陆知娴再是这样的态度！”
“是是是……”
陆天成连忙答应着，程砚南却搂着陆知娴的腰先行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艳哼了一声，低声说道：“看来那丫头还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还能留在程总身边。”
陆天成忧心忡忡地说道：“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梁家小姐和程总的婚事已经将近，程老夫人是断断不会让知娴留在程总身边的。”
王艳不以为然，“那得看用什么手段了！”
她和陆天成对视了一眼，陆天成顿时心里有种莫名发慌。
……
陆知娴被程砚南拥着上车，她全程都目不转盯地盯着程砚南。
脑海中回想着刚刚程砚南替她挨得那一下子，关心地问道：“砚哥，你被砸的地方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程砚南安慰她：“只是挨了一下而已，问题不大。”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陆知娴还是心里觉得亏欠。
她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陆家？”
“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砚南口是心非着，陆知娴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是不放心她。
想到陆天成所做的种种，陆知娴向程砚南道歉：“对不起砚哥，是我爸爸做了糊涂事……”
“跟你无关。”程砚南主动替她择干净。
“你爸妈的所作所为你并不知情，你也没必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陆知娴苦笑，陆天成和王艳所做的一切，她都有责任知晓，而不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正想说什么，陆知娴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知娴接通电话，是霓天疗养院那边打过来的。
“是陆小姐吗？你弟弟这两天情况不太好，您方便来疗养院一趟吗？”
一听陆旻有事，陆知娴的心又是一跳，她赶忙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刚挂断电话，程砚南就主动问道：“要去哪？”
陆知娴怎么好意思让程砚南绕远送她？
她懂事地说道：“砚哥，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放下我就行，我自己打车去疗养院那边。”
程砚南没有回答，车子越过路口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陆知娴诧异看向程砚南，只听程砚南理所当然地说道：“节省时间，我直接送你过去。”
来到霓天疗养院，程砚南也跟着陆知娴走了进去。
陆知娴不想麻烦程砚南的，可是她并不知道陆旻的病情怎么样了。
她想着，万一陆旻病情严重，正好还能借助程砚南的关系来获得更好的治疗。
然而即便看到程砚南，医生对陆旻的病情加重也是毫无办法。
叹了口气，医生喃喃解释道：“你弟弟这病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陆知娴皱眉，没听懂医生的意思。
医生看了程砚南一眼，也不再避讳什么，直言道：“对于病人来说，一个积极乐观的心态比任何都重要。可你家里人每次一过来看望你弟弟，都在无形中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反而闷闷不乐。”
陆知娴心里顿时清明了很多。
如果不是医生说起这些，她还一直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护士在一旁插言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窒息的家庭！你家里人一过来就说一些你弟弟在疗养院花了多少钱的话，要他在疗养院乖乖听话。明明人家已经很乖了。”
连护士都愤愤不平，可见陆天成和王艳说得有多过分。
医生又是一声深叹，“陆小姐，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多来这里陪陪你弟弟，他心情好了，我们的治疗才更能发挥作用。”
陆知娴了然地点了点头，对医生再三感谢。
程砚南全程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但对陆家的家庭环境已经有了更仔细的了解。
当陆知娴与他目光碰撞时，面上一阵难堪。
短短一日，她在程砚南面前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原生家庭的丑陋全部被迫摊开在程砚南面前。
走出医生办公室，陆知娴顿住了脚步。
她支支吾吾地同程砚南商量：“砚哥，我今晚能不能不回程家老宅？我想留在这里陪我弟弟。”
霓天疗养院向来不会留病人家属在这里过夜，但程砚南这一次倒是给陆知娴开了一个例外。
他轻应了一声，“奶奶那边我会替你解释，晚点我让助理给你送些生活用品过来。”
“谢谢砚哥。”
陆知娴感激地看了程砚南一眼，目送程砚南离开，她才走向陆旻的病房。
一个月十几万的费用，陆旻的房间自然不差。
只是这宽敞的屋子对于陆旻来说，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荡。
陆知娴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陆旻一个人垂着头坐在窗边，看起来情绪有些低沉。
只是一个背影，联想到医生护士的话，陆知娴就一阵心疼。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应该去承受这些的。
陆知娴轻轻走进去，唤了一声：“轩轩！”
陆旻刹那间回头，眼中浮起惊喜的光。
“姐姐！”陆旻开心地咧开笑容，起身朝陆知娴扑了过去。
陆知娴摸了摸他的头，取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羞不羞？”
“跟姐姐撒娇，我才不害羞！”陆旻拉着陆知娴坐下来，好奇地问道：“姐姐今天不上课吗？”
陆知娴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今天没课，就想过来陪陪你。”
听到陆知娴这么说，陆旻并没有表现出开心，反而面色添了几分愧疚。
“对不起，是我让姐姐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