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然后又轻轻地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门前站着一队整整齐齐的队伍,他们昂首挺胸,气势严峻,为首的朵作为领队,完美的继承了母亲响亮的嗓音。
“巫!三十人集齐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稚气,但又带着一种坚定和自信。
屋内的安心听到声音,轻轻掀起帘子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支小小的队伍,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温柔地摸了摸朵的脑袋。
跟着出来的申小小,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等看清面前的队伍后,一瞬间僵住。
只见眼前排排站着一堆小孩子,更有好几个是兽形态,体型小得像博美犬一般,它们高傲的仰着头,胸前的绒毛微微扬起。
申小小不禁颤抖着声音问:“心,这……这就是你借给我的人吗?”
安心眼中快速流过笑意:“是啊,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空余的人只剩下这些幼崽,但是你放心,他们都很厉害。”
申小小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去,反复两次后,再一想,好像确实可行。
在崽子们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申小小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到前面,大声说道。
“眼下有几个任务需要交给你们,第一,我需要黄色和灰色的泥巴;第二,我需要几块……”
说到这里,申小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慢慢靠近安心,轻声说道:“我需要有人用木头做个模具。”边说边不断地比划出模具的形状。
“但是这孩子能行吗?”
安心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星会,他的手很巧,明天你直接找他就行。”
“星?是那个......”有点瘸的兽人?申小小没有把话说完,但安心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点头承认:“就是他,你去找他吧。”
既然解决了这个问题,申小小转身继续对着这帮童子军们说着自己的需求。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申小小就带着一帮“小的们”去寻找泥土。
没多久,大巫来到了住处,安心诧异的起身准备扶着她坐下,大巫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心。”
大巫仔仔细细看着安心,略微浑浊的双眼带着些许不舍,她笑道:“心,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这一生没有幼崽,你自小在我身前长大。”
大巫握着安心的手略微紧了紧,语气期待带着些许紧张:“你可愿叫我一句阿母?”
安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唤了句:“阿母。”
大巫笑的双眼弯弯似有珠光闪烁,无声道了一句:“乖。”
那宛如枯槁的手微微颤抖着,温柔地抚摸着安心两侧的发丝,仿佛她正在送别一个即将离家远行的孩子。
大巫充满爱意与不舍地嘱咐道:“心,以后部落就拜托你和棘了。”
然后,她缓缓从安心的手中抽离出来,佝偻着背向后挥了挥:“我自己回去,心,你忙你的就行。”
安心止住脚步,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只过了不到一小时左右,帘子被人匆忙掀开,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手中的草药掉落在地,安心沉默起身跟上。
......
夜空漆黑如墨,既看不到星星,也瞧不见月亮,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所笼罩。
然而,人们手中高举的火把却犹如点点繁星,汇聚成一片璀璨的火海,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照亮。
一座由火柴堆积而成的高台矗立在中央,大巫静静地躺在其中,她的双眼紧紧闭合,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安心的眼角泛起一阵酸涩,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
她抬起头,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无论是年幼的幼崽还是年长的族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深深的悲痛与哀伤。
安心转过头,目光落在棘的身上。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转,透露出无尽的哀思。
安心和棘缓缓地将手中的火把靠近火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熊熊烈火瞬间腾空而起,火势凶猛异常,宛如一条火龙盘旋而上。
安心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双手轻抬,以亡者之舞送别。
不同于之前祭祀舞的柔婉有力,这次的舞蹈动作简洁而质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离别的悲伤和对逝者的缅怀之情。
安心围绕着火台翩翩起舞,她的身体轻盈地旋转着,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起来,如同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朵。
在最后,女人仍是紧闭着双眼,她单脚稳稳地立在地上,右手高高举起,做出了一个接住的手势,而左手则掌心朝下,做出了一个扣的动作。
一滴泪悄然落下,在火光的照耀下带着暖色的光辉。
“叮铃铃......”
似有远方的银铃响起,彼方世界的人来接此方的魂......
申小小站在人群中,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的捂着嘴巴,双目通红。
明明自己和大巫并没有接触过多久,或许是这舞也或许是被周围的氛围所感染,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久久不散。
安心口中轻吟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她的语调悠长,像在叙说着什么古老的故事。
随着火势越来越猛,大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火海中,与熊熊燃烧的烈焰融为一体。
悲怆的狼嚎声响彻夜空,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整个夜晚都沉浸在无尽的悲哀之中……
......
逝者已矣,生者仍需继续前行。
狼族部落的兽人并没有悲伤太久,毕竟生命总是会不断消逝和诞生,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这一天,花欣喜地奔跑而来,还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那响亮的嗓音。
安心恰好正在外面晾晒草药,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去。
花一个急刹车,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说道:“巫,小麦已经成熟啦,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收割了呢?”
安心依旧有条不紊地摊着手中的草药,语气平静地回答:“那就收割吧。”
她忽然想起了申小小的嘱咐,于是接着说道:“那些麦杆也不要扔掉,记得一起收回来。”
“好嘞!”花大声回应道,又如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安心放下草药若有所思,申小小那边似乎已经找到了适合做砖的泥了。
想了下,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便起身去了河边。
那条河是狼族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所以距离并不是很远,只走了小半个小时就到了。
远远地,安心就看到一群孩子像在泥地里打滚一样,兴奋得浑身都是泥巴,显然把这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安心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申小小的身影,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似乎有动静。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竟然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安心走近一看,只见星坐在兽皮上,手中拿着骨刀,正认真地削着一块木头。
申小小则轻轻地拽着自己的袖子,动作温柔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再看男人下意识地扭过头,任由申小小擦拭的动作,显然这不是第一回了。
只是,星扭过头时,却恰好对上安心的目光,身体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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