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苗甚至都不知道她哥哥已经给她买好一个房子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站了起来将房产证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不可置信地看着靳禾。
“阿姨,很抱歉告诉你一件事,我和小苗父亲死得早,妈妈也改嫁了,从小生活的环境可以说是寄人篱下,我给小苗买这个房子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希望您不要多心,我只是希望小苗以后如果真的不讨您喜欢,或者是你们以后有矛盾了,小苗能有一个去的地方。”
靳禾语气平和,“您是做母亲的,您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萧妈妈点点头,如果她有一个女儿,估计也不会同意那么早就和男方同居,最起码得有一点距离,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万一哪一天和婆家吵架了,那才是有了拎包就走的底气。
“你是一个很好的哥哥。”萧妈妈佩服道,“你把小苗教育得很好,落落大方的,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们很喜欢她。”
靳禾释然地笑了:“那就好。”
靳苗全程一言不发,握着那本红彤彤的房产证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直到饭局结束靳禾把钥匙递给她:“早就装修好了,你可以有时间去看看,不知道装修风格你喜不喜欢,如果不想在学校住了可以回家里住。”
“你怎么,不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啊?”
靳禾一愣,随即笑道:“不都是说了送给你的吗,更何况哥哥的东西以后不都是你的。”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春天。”
“去年春天你还没出院呢,你在医院里就把这些办好了?”靳苗看着哥哥,眼泪不自觉地溢出来,“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靳禾叹了一口气,摸摸靳苗的脑袋。
靳苗想说“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活了”,但是她又感觉这话一说出来靳禾估计会大发雷霆,所以很聪明地没有再说,只是擦了擦眼泪:“等有时间了咱们两个一起回家看看。”
靳禾说了一声“好”
安弈开车慢慢悠悠回到家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了,靳禾折腾一天现在估计很累,后来靠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睛眼神,眉心紧蹙着,看样子不太舒服。
安弈把车停好,轻轻摇晃他:“小禾?”
“嗯?”
靳禾眉心微动。
“难受吗?胸闷?还是心脏疼?”安弈抬起靳禾的手表扫了一眼,发现他心率有点高。“能自己走吗?我抱你过去?”
靳禾拉着安弈的手起身,同意了他这个说法:“你……你抱我一下吧。”
隔着一层衣服布料,安弈都能感觉到靳禾的心脏在不规律的跳动着,那种感觉肯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于是也不敢耽搁,指纹打开门后连鞋都顾不上换就把靳禾送进了疗养室,医生正在办公桌前面看书,见靳禾这个样子赶紧把书一放。
“怎么了?”
“有点心悸。”安弈神色凝重,“我上车之前给他吃了一粒药,怎么还是那么严重?”
“情绪起伏太大了吧,心脏病人需要平心静气。”医生打开制氧机,把氧气面罩扣在他脸上,“而且也不能耽搁了,他定好什么日子手术了吗?”
“下个月中旬。”安弈又问一遍,“手术之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手术只是治疗他的二尖瓣脱垂症状,心衰可没办法痊愈啊,只能好好养着,我这都说过很多遍啦。”
“可是……”
“没什么可是哦。”医生摇摇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靳禾先生的心脏根本就不像一个年轻人的心脏,你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如果再恶化下去可真的要心脏移植了,那个时候你能保证马上就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源吗?”
安弈白着脸摇摇头。
“所以好好养着,还是有把握活到八十岁的。”医生说。
“我知道了。”安弈回答,“谢谢您。”
靳禾靠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吸氧,听了这话抬头去看安弈。
“听到了吗?你好好养病。”安弈说“你还是可以活很久的,你活到八十岁,我比你多活一个小时就好了,我把你送走之后马上就去找你了。”
靳禾戴着氧气面罩不方便说话,朝着安弈眨眨眼睛。
“所以你别那么急着交代后事,这个时候你给小苗买个房子,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私底下得捧着房产证呜呜哭成什么样子。”
靳禾“噗嗤”一声笑了。
“那我来跟你说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哦。”安弈伸手搭在靳禾的手上,“方小可他们马上就要决赛了,到时候可能需要在你这里接一个直播,你就负责做做reaction就好了,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靳禾眨了眨眼睛。
“弹幕也不会关掉,大家都很想念你,想要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所以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告诉大家你过得很好。”
可是白胖白胖的上镜不好看啊,靳禾苦着脸。
“胖不到一百零三斤就没有直播了。”安弈说。
好吧。靳禾垂下眼眸。
“直播结束后,我们就要回到医院去做手术了。”安弈捏着靳禾的指尖,说道:“只是一个修复手术,结束后你就可以不那么难受了,咱们再坚持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靳禾伸出手来对着安弈的手背拍了拍,意思是:“放心吧。”
杨晓丽今天在靳禾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人没见到不说还被保安给赶出来了,回到家里简直一脑门子官司,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孩子的玩具撒了满满一屋子,儿子正坐在最中间的地毯上玩玩具,身边散落着各种薯片饼干渣儿。
她看着更窝火了,问道:“小溪,你爸呢?”
“屋子里呀。”
杨晓丽这才听见男人打游戏的声音从次卧传来,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踹开了卧室的门:“你儿子在外面都要饿死了!你也不管?!”
“他饿了你给他做饭不就好了?”男人打游戏被人打断,非常不爽,“你不是找你儿子要钱去了吗?看你这个样子,你是没要到?”
“你知道什么?”
“对对对,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从你大儿子那里要来多少钱?”男人又重新把耳机戴上“也不怪你大儿子不想理你,大年初一发着高烧被赶出家门,要是我早就恨死你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但凡要是有点本事,我要犯得着去找他?小溪眼看着就要上幼儿园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我都说了孙小溪他不是什么聪明孩子,去再好的幼儿园也是白费力气,你非得花大价钱把他塞进去,有用吗?”
“怎么没有?我儿子配得上最好的,你自己没本事怨孩子不聪明,你臊不臊得慌!”
两个人本来就心里不痛快,三言两语就把火挑起来了,没一阵子屋里就打得叮呤咣啷,小溪手里握着玩具小汽车看着屋里,却无动于衷。
没过一阵子,杨晓丽从屋里跑出来,脸上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儿,坐在沙发上呜呜地哭着。
“妈妈……”小溪站在她身边拉拉她的手。
“宝宝……”杨晓丽以为孩子是来安慰她的,正要伸手去抱他。
“妈妈,肚肚饿,要吃小排骨。”小溪说,“糖醋小排骨。”
那一瞬间,杨晓丽觉得脸上的巴掌印儿愈加火辣了,她张了张嘴说:“刚才爸爸打了妈妈。”
“妈妈要听爸爸的话呀。”
杨晓丽瞬间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胸腔,苦涩得说不出话来。
她记得她前夫去世的时候,靳禾应该是五岁,五岁的小孩子,其实没比孙小溪大多少,她当时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没有心思管两个孩子,靳禾是怎么做的来着?
当时他还没个灶台高,踩着板凳给两岁的妹妹烧水冲奶,有一次都不小心打翻了奶瓶,滚烫的开水把他的后背烫起了一串水泡,肚子饿了就打碎了自己的小猪存钱罐,从里面拿出来了点儿零钱去街上买包子,还把她的那一份买回来了,热腾腾的包子往她的手里塞,还用温暖的小身子抱住她。
“妈妈,妈妈有小禾呀,小禾是男子汉,保护妈妈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