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过来了。
靳禾被安弈紧紧地锁在怀里,被剥夺了所有呼吸的机会,他发了疯一样啃咬着,靳禾忍不住伸手捶安弈的肩膀,却被安弈一只手制住了。
安弈低头看着靳禾趴在他的怀里喘气,嘴唇泛红布满一层水光,他忍不住伸手擦他的嘴唇。
靳禾喘息之余抬眼看他,安弈眼神中的凶光不似作假,他起身,却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腰间。
靳禾:“……”
安弈默不作声伸手向靳禾的胸前探去,结果摸到了他快如擂鼓的心跳。他直接将靳禾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
“那……那我去洗个澡……”他正欲起身,安弈便弯腰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小药盒,让靳禾吃完药后便一扭头走进了洗手间,啪得一下把门关上。
随后稀里哗啦的水声便从里面传来。
靳禾:“……”
这都行?!
他都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做完手术呢,睡一次少一次,睡到就是赚到啊!安弈怎么算不明白这个账呢!
安弈不知道在洗手间里待了多久,久到靳禾都有一些无聊,他踩着拖鞋去敲敲浴室的门。“安弈,我说认真的,要不然你还是睡我一次吧。”
浴室里面没有声音,靳禾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手术会不会成功,睡一次少一次啦,你帮我那么多忙,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还是睡我吧。”
“那个钥匙链儿……你就当作没看见好了。”靳禾说到这里鼻子都有一些发酸,“你还是别喜欢我了吧,喜欢个别人都比我强,我除了这身皮囊就没有什么别的可以给你了。”
“可能再过一阵子这身皮囊都不能给你了,那你不是了亏大了。”
靳禾觉得安弈可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了他,在团时实力拉胯,谈恋爱时我行我素,原本一帆风顺的人生,现在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是认真的。”靳禾说,“你也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方案吧。”
“靳禾!”
安弈头一次吼得那么大声,直接吓了靳禾一跳,靳禾摸摸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见浴室的门猛地被人拉开,安弈穿着一身浴袍站在门口怒瞪他。
“你干什么那么生气?”
“生气?”安弈冷笑一声,“对,我是应该生气,因为我在我二十岁就开始喜欢的人的心里,原来就是那么一个精虫上脑的恶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还能是什么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在你眼里这就是事实吗!”
靳禾被他吼得一缩脖子,他也不知道安弈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爸从小教育我,对待喜欢的人要如珍似宝。”安弈吼完靳禾眼睛也红了,看样子比他还难受,“可是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人来看过。”
“你当初说的那么好听,你想做你自己。”
“那你现在是谁呢?”安弈靠近一步,“你急着见小苗男朋友的家长,你是他的哥哥,你急着要和我上床,但是现在却连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都没有。”
“你把你自己当人看了吗?靳禾,你不累吗?”
靳禾看着安弈,眼神闪烁。
“我觉得你需要自己冷静一下。”安弈说,“等你想好了,你以后要以一个什么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咱们再继续吧。”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靳禾甚至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安弈就算是买醉消愁也不能选择公共场合,于是只能去会所里要了一间包厢,又要了各种各样的酒,林念一进包厢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包厢内除了安弈一个人都没有,空荡的房间内回荡着音响里放出来的情歌,安弈抱着一个酒瓶子看着电子屏幕失神。
“你不是为了保护嗓子从来都不喝酒吗?”林念走过去把他的酒瓶子抽走,“你怎么了?”
平时和靳禾都是在小打小闹,他看出来安弈现在应该是真的难过了。
“喜欢我……”
安弈一笑,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落下,啪嗒一下砸在手背上。“他喜欢我,他……是爱我的。”
“可是……”
“可是他不喜欢他自己。”安弈抬手,抹去脸颊上的眼泪,“我不敢想,他当初说要分手的时候,得有多难过。”
他现在显然已经半醉了,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林念从他嘴里勉强拼凑出来真相,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小两口的事情。
“小禾他……这样一辈子了,你应该理解的。”
“一辈子?可是他今年才二十五啊,二十五就算是一辈子了吗?”安弈说,“习惯真的很难改掉吗?当初他离开我我都习惯了。”
这种骗人骗己的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自己不在意总比别人不在意听上去舒服一点吧。”林念坐在他旁边,往他杯子里倒了一杯低度数的酒。
“你教他在意自己是没错,但是现在在他的眼里怕是觉得你莫名其妙,你怎么都奔三了还这么天真?”
“莫名其妙?我生气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得综合他的状况来看啊,他已经习惯交易了,你突然不图回报地对他好,他肯定心里不舒服,他会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应该怎么回报你,但是……”林念说到这里,递给安弈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但是现在的靳禾除了这一身皮囊之外,手里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这个挺困难的。”林念拍拍安弈的肩膀,“不过你现在心里难受,可以找我出来喝酒,那小禾现在心里难受了能找谁啊?他这么多年了一个朋友都没有,就一个妹妹,妹妹还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