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弈回到病房的时候靳禾还在沙发上坐着,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很好受,也不知道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安弈叹了一口气,坐过去把靳禾抱在身上,揉了揉他的肚子:“肚子疼吗?”
靳禾很自然地抱住安弈的脖子,把下巴靠在安弈的肩膀上,摇摇头。
“那是胸闷?还是心脏疼?”
“不知道。”
靳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反正看到安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对着消防栓气得跳脚时,他本应该觉得好笑的,但是他笑不出来了,毕竟安弈之前从没这样过,明明他都那么生气了,却一句重话都不肯说,自己出去发泄一顿回来还当个没事儿人一样。
还若无其事地给他揉肚子。
“撑得慌吗?”安弈问,“胃里烧不烧得慌?想不想吐?”
靳禾摇摇头。
“那就好啊。”安弈见靳禾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又没生气,你这个样子是做什么?”
“我知道。”靳禾闷闷地说。
“小禾,你看看我。”安弈摸着他的脸,“现在嘴里没味儿吗?”
靳禾点点头:“全是苦味儿。”
安弈听了这话把靳禾往怀里带了带,伸手揉着他的胃部,顺时针打圈儿揉:“那可能需要你忍耐一下,你看,你之前心脏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吃麻辣火锅还会闹肠胃炎呢,现在心脏这么不好,还吃这么刺激的东西,一定会很难受的。”
靳禾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你好了,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去。”
“还能好么?”
安弈听见这话当即就愣住了,眼睛藏在夜色里,慢慢地红了起来,涌上了水汽。
“说什么呢,肯定能好啊,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安弈抱着靳禾,拍了拍他的后背,“是不是害怕了?咱们不害怕,不就是开……哎呀,你要是吃药能调节好的话还不用我做手术了呢。”
“嗯。”
“那你现在累不累?要不要洗漱一下然后睡觉?”
“我以后再也不嘴馋了。”靳禾说。
安弈却突然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安弈好像亲了一口靳禾的侧脸,他说:“我们小禾才不嘴馋。”
“那你说怎么办?!我是听了你的话才把手帕放在靳禾枕头上的,原本以为只要让他感冒失误退赛就好了,谁能想到他有心脏病,差点儿闹出人命啊!”齐允然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师兄,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这也是听了你的话才这样的。”
“你以为我就轻松了?安弈现在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谁能想到一条手帕他能找到那么多东西,他不是和靳禾关系不好吗?”
方灿阳恨得牙根痒痒,他可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错,难道当年靳禾空降抢了他的出道位不是错吗?如果没有他,他现在才应该是Aurora的一员!
“怎么办啊,哥,我还想出道呢。”
“你觉得安弈在这个节目里,他会让你顺利出道吗?”
齐允然当时就急了:“那怎么办啊,师兄,我真的拖不起了,如果这次再不能出道我就得回老家了,怎么办?我这么多年的练习不能浪费啊!”
方灿阳本来就头大,一听这话更加头大了:“我说你能不能别烦了!就算没有靳禾你也出不了道!你自己什么实力心里没点儿数吗!”
齐允然突然被曾经温柔和煦的师兄发作了一顿,不知所措:“师兄,可是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黑料满天飞啊,我可以点粉丝基础都没有,这样全网黑一段时间我就彻底完蛋了!”
“黑红也是红吧,这白来的热度就看你怎么才能转化成你自己的了!我现在一脑门子官司,你少来烦我!”
“那您这意思是……不会再管我了是吗?”
“那不然呢?我退圈了给你当经纪人捧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就没有出道的命,赶紧回家送外卖吧,别在这碍我的眼。”方灿阳指着门口,全是彻底把这个人放弃掉了:“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好啊。”齐允然点点头,起身摔门出去了。
当初可是你让我去,我才会去这么做的。齐允然满腔怨念,现在他的黑料满天飞,名次也总是在跌,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回家送外卖了。
他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安弈的休息室门口。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就得为自己谋一些出路了。
他正准备敲门,休息室的门夸的一下被人拉开,安弈身上披着外套,肩膀还夹着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冲,他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靳禾有咳嗽得有点厉害,氧气面罩都有点带不住,那他还能在节目里坐住,马上就要去找导演请假去看看。
一推开门就被人拦住了他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一看居然是齐允然,他这才抽空看他一眼。
“安老师……”齐允然上前一步。
“去跟林念说。”他说着,穿好外套离开了。
齐允然:“……”
“齐允然。”林念坐在沙发上,看到你门口的动静,对他招招手,“你过来,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吧。”
“林老师,是这样的……”
安弈赶到医院的时候靳禾还坐在床上一下一下地咳着,保镖手里拿着一个氧气面罩,等靳禾咳够了就扣在他的脸上让他吸会儿氧,靳禾应该是现在有点缺氧,嘴唇憋得有点发紫,眼睛也因为咳得太狠泛起了一层水雾。
“给我吧。”安弈从保镖手里接过来氧气面罩,又拍了拍靳禾的后背,“医生开药了吗?”
“开了点止咳药。”保镖回答,“但是看样子应该没什么用。”
“咳咳咳咳……”
安弈听着一声声咳嗽,不禁觉得忧心,心衰患者确实会有咳嗽的症状,但是靳禾平时一般都是半夜会醒来咳一阵子,他拍拍他的后背,给他吃点止咳药,哄睡着了就好了,像白天咳得这么厉害的时候很少。安弈把自己的外套一脱,扔在沙发上,随后把靳禾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下巴靠在肩膀上,像一个抱小孩儿的姿势。
“干……咳咳……干什么?”
“你这样不能躺得太平,我抱着你吧。”安弈揉着他的后心,还把靳禾的氧气面罩扣在他的脸上让他吸了一会儿。
“奇……咳……奇怪……咳咳咳……”
“不奇怪了,你生病的时候我没少这么抱着你。”安弈说,“来,再吸一口氧……”
靳禾把脸凑近了氧气面罩,吸了一口氧后又把头别过去咳嗽着,安弈打量着他的神色,看见靳禾神色有点不太对,心里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接到了一片殷红温热的血。
“咳呕……”
靳禾又吐了一口,血顺着嘴角“啪嗒”一下滴在衣服上。
“脏,脏了……”靳禾哑着嗓子说。
安弈看着手心里的血,已经吓傻住了,毕竟正常人谁会咳嗽咳嗽咳出血来,抬手就摁呼叫铃叫医生,也不顾手上的血蹭脏了墙面,说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你,你怎么样啊?你哪儿疼?”
“咳……胸口,肺疼……”靳禾看他吓坏了,还安慰他:“没事没事儿,就是应该是把什么地方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