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姣对家人总是宽容一些。
面对母亲和妹妹轮番输出,宁姣除了生气还有寒心,她轻叹了口气,反正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和她们争吵。
然而姜珠却并没有见好就收,她讥讽道:“书读少了就是这样,连中药药理都不懂。”
寒风从门外挤了进来,宁姣一阵咳嗽。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喝了你给我熬的水,难受快死了,输液输到半夜。”
“天啦,你也太夸张了吧。我真是冤死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姚淑华大声呵斥道,姜珠也来帮腔。
“姣小姐,你怎么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妈妈喝你剩下的也没事,偏你这么矫情。说不定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赖在妈妈头上。”
姚淑华又说:“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敢再给你做什么了,你是娘娘命身娇肉贵,有点闪失我们承担不起。”
姜珠一个劲儿的为姚淑华打抱不平,“一点小事没给你做好,你就来兴师问罪。你吃好的穿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妈妈?妈妈这些年为了你在宁家忍气吞声,你就算不感恩也不应该逼她。”
母女俩不停的指责,她硬是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罪人。
宁姣被气笑了,“怎么都是你们有理,不见就不见,以后别找理由让我再来。”
姚淑华有点后悔了,她有点怕宁姣生气了不管不顾的,拉了姜珠让她算了。
姜珠却没打算放过她,她鄙夷的看了宁姣一眼。说:“ 把小张退的那五千块钱还我,你自己是大老板,又有裴总这样的靠山,应该看不上我这点小钱。可这是妈妈的血汗钱,请你还给我们。”
宁姣想了会儿,才记起她说的小张是谁,当时她拿了木雕就没管袁谔怎么处理了。她忘了还有五千块钱的事儿。
“你自己找他要,我没拿过你的定金。”
“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已经退给你们了,现在他电话也打不通了,我人都找不到了。”
“反正我没拿,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交易,你自己鬼迷心窍想骗钱,就应该承担后果。”
姜珠恼了,“还不是因为你一分钱都不愿意给我,我和妈妈过得日子紧巴巴的,才会想办法弄点钱。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为什么就不能贴补一些家用。”
“你要是正常上学的开支,我肯定会给你。你要是拿去买其他的,我没那么多钱让你挥霍。”
“我一个年轻女孩子,买点漂亮衣服化妆品怎么了?我背个好点的包,出去人家都会高看我一眼。你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你自己吃着肉,还不给人留口汤。
不可理喻,宁姣不想费唇舌和她纠缠下去。
姜珠却要借此不吐不快,“你这亲姐还不如诗语姐姐一半好,她还给我买新衣服新包,带我去认识人。给我机会让我越阶级,你却只顾自己享乐。搭上了裴总,也不知道给妹妹分点资源。”
宁姣眉心狠跳,瞪了一眼那蠢货,“那你去问问宁正清,你能不能打着我亲妹妹的旗号,他要是同意,我去哪儿都可以带上你。”
姜珠顿时语塞,宁正清严厉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荡。她心里有些恐慌,但嘴上仍是不服输。
“诗语姐姐,在外都说我是她远房的表妹。每次出门帮我打扮,带我参加高级宴会。从来不会说我是她家佣人的女儿。”
宁诗语最近对姜珠特别好,经常带着姜珠出入高档场所,还给她介绍富少认识。宁诗语说姜珠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只是生错了环境。
女人还有一次投胎机会,就是嫁人。她负责引荐,让姜珠把握好机会。她给姜珠包装的身份,是父母在国外工作,哥哥也在国外留学。
她在云城上大学,住在宁诗语家。
一身名牌傍身,让姜珠多了自信,宁诗语的夸赞和一些阔少的搭讪,她便真的以为自己和宁姣一样,靠美貌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她觉得自己比宁姣更有资本,她还上了大学。
以后找个富少男友,做起富家太太,她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宁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说:“宁诗语喜欢做仙女教母,你就好好当年的灰姑娘吧。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白马王子,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哼,我不像你,做人玩物。我是要做人家太太的,以我的学识以后也是他的贤内助。”
姜珠越说越激动,宁姣却突然笑了。
“这么贤惠啊?那你就好好继承姚妈妈的衣钵吧。”
姜珠觉得宁姣在嘲笑她,反击道:“你得到的一切不过是身体换的,不羞耻不愧疚吗?你活得有意义吗?”
姜珠讥讽的几句话,对宁姣无关痛痒。她眨眨眼幽怨的说:“好像是挺没意义的,除了玩乐就是买东西,晚上身体还要爽一爽。喜欢什么马上就可以得到,是没有什么奋斗的欲望了。废咯,废咯。”
“看把你得意的,不过就是个伺候男人的玩物。”
宁姣轻笑走到她跟前,小声地问:“你在哪里看到我伺候他了?经常脑补我们床榻的事?”
“你胡说,我怎么会想那些脏事儿,不知羞。”姜珠红了脸。
“你觉得羞,男人却乐此不疲,为了那点乐趣,又出气又出钱来讨好女人。不过你这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是体会不到了。你这样高洁,应该也不会接受男人示好吧?”
“妈,你看她说得什么呀。”
姜珠要被气哭了,姚淑华也听得臊得慌。
她捂上姜珠的耳朵,呵斥宁姣。
“你对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两个人这些个事怎么能拿到外面来说。”
“她好奇,我就满足她了。”
“珠珠她还小,哪听得这些啊。”
宁姣冷笑出声,“那你可得好好守着你这朵纯洁的小莲花啊!”
宁姣拿起包,一个转身准备离开。却幅度大了点,包把桌上玻璃瓶子碰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褐色的汤药也溅的到处都是。
姚淑华惊叫一声,拽着宁姣就往她身上捶了两拳。
“你怎么这么坏呢?好不容易给你妹妹熬点药,你还故意给她打了。”
那瓶子里装的正是刚刚,姚淑华熬的枇杷叶水,准备让姜珠带回学校喝的。
结结实实的两拳,让宁姣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眼里渐渐朦胧,宁姣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
“幸好,幸好!”幸好她们不爱我。
她哪里有什么家人,从他们把她送给宁家开始,她就没有家人了。
没有也好,孑然一身,来去自由,也不用做一些不情愿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