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对这玩意儿提不起兴趣,玻璃嘛,自己那个年代烂大街的东西了,随处可见。
可尽管不感兴趣,她也不能在大长公主面前表现出来,真能一脸欣喜的接过,一番夸赞之后立刻让玉钏拿去盛酒。
至于大长公主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来,苏瑾觉得可能跟皇帝给尹正楠升职的诏书有关。
到底尹正楠这个从三品是真才实干,还是跟在顾子轩后面捞现成的,那就未可知了,毕竟战场上出力多少,谁都不知道,只有真正在战场上的人才知道。
但,顾子轩的晋升则是实打实的军功,这一点谁都挑不出毛病。
大长公主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亲自登门。
这可是从三品啊,若是凭着尹正楠那纨绔的脑子,能稳住五品赵盈巧都要烧高香了,现在,实打实的军功堆积出来的三品,谁敢说一句尹正楠的不是?
然而,尹正楠的从三品,这里面,顾子轩有功,顾随玉也有功,甚至整个河西苏氏,连苏瑾都有功,所以,她能不来吗?
于是一直对待顾随玉苛刻的赵盈巧,今儿破天荒的露出笑容,亲切的拉住了顾随玉的手。
“随玉,你真是个好姑娘。”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惊讶。
金钏和玉钏彼此对视一眼,其实高兴是多于惊讶的。
大长公主刁蛮任性,这都是出了名的,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仿佛刁蛮任性才是她应该有的性格,而且谁都知道,大长公主根本瞧不上顾随玉,但现在,赵盈巧竟然开开心心的拉着顾随玉的手,说她是好姑娘了?
苏瑾挑了下眉梢,笑着扭头张罗人上菜,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席了。
而这边,赵盈巧的手就没松开过。
顾随玉眼里心里有没有尹正楠又能怎么样?
有这样的媳妇儿,娶进来就是他们大长公主府赚了。
她都从皇帝那边听说了,顾子轩是真的有能力,这个少年在西北的战场就像鱼儿回到了水里,他机敏,聪慧,一双眼睛就像草原上的雄鹰,往往能窥视到破局的关键。
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军功就像看到主人一般拼了命的往他怀里挤,而一直跟着顾子轩的尹正楠就是最占便宜的那个,也跟着沾光一路升到了从三品。
而且,未来还能继续提升,皇帝都说了,等到真的把匈奴人打怕了,打跑了,那才是真的论功行赏的时候呢。
也就是说,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大长公主能不开心吗?
永安侯府没了顾昭,实力也就到头了,但是河西苏氏人才济济,内里深不可测啊,这才是最大的助力。
而且,苏瑾不是也和离出府了吗,那苏瑾就不是侯府的人了,至于什么干女儿,听说顾昭和邹氏都病了,这两个老人若是在,那苏瑾就是侯府的干女儿,若是两个人都吃席去了,那苏瑾跟永安侯府,便再无瓜葛了。
大长公主怎么算计,都是自己得利,现在再看顾随玉,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别看只是一门亲事,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很多,苏瑾想得明白,顾随玉也不傻,她从容应对,学着苏瑾的样子,既能逗得大长公主哈哈大笑,又不会过分逾越。
屋子里气氛很好,顾子陆全场当个吉祥物,毕竟大长公主为了苏瑾来,为了顾随玉来,唯一不可能为了自己来,所以他就安心低头吃吃吃便是。
然,赵盈巧跟所有人都说过话了,总也不好忽视了顾子陆,她便开口道:“陆哥儿连中小三元,这事儿都在京城传开了,今儿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将来也能旗开得胜,连中六元。”
顾子陆礼貌举杯,谢了大长公主,仰头喝酒。
席上气氛好得很,赵盈巧对苏瑾这一家子人更是十分满意。
若是随玉的娘家是这些人,那她肯定双手双脚赞同,最好永安侯府那些人,永远憋着,别冒头。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酒过三旬之后,苏瑾开口道:“大长公主这套壁琉璃的酒具,是皇帝赏赐的吗?”
“自然不是,皇帝赏赐的还要拿来送人,不要命了?”
赵盈巧脸色微红,顾随玉送上醒酒茶,赵盈巧便对她更满意了。
“这是我命人弄来的,总共就三套,一套在皇太后那边,一套我自己留着用,最后一套便便宜你了!”
苏瑾赶紧道谢,顺便又谢了大长公主关爱,而后她话锋一转道:“大长公主是否想过,将制造壁琉璃的工匠弄到京城来,若是能建造一个壁琉璃坊,想必支援西北的钱财,还能更多。”
大长公主的眼睛倏地一亮。
苏瑾说的隐晦,只说支援西北,但赵盈巧明白,这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银子。
钱,都是钱啊!
就算是大长公主,也不会嫌弃钱多的!
“嗯,容我回去想想。”
想想,就是有戏,一家人把赵盈巧送走,关上门后,顾随玉道:“母亲,你想做壁琉璃的生意?”
苏瑾耸了耸肩膀:“这玩意儿在外面跟咱们得瓷器一样不稀罕,也就那些外国人,能拿着这玩意儿过来骗骗咱们,其实,不值钱的。”
对,在外国人手里也就这样了,但若是落在中国人手里,绝对能玩儿出花来。
所以,搞过来,一定要搞过来!
壁琉璃不值钱?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皆一脸惊奇。
母亲懂的好多啊。
待伺候苏瑾歇了,二人才退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下人都离得远,顾子陆瞥了眼不远处路过的祠堂,忽而问:“四姐,那祠堂里有一块牌子,一直盖着布,你知道供的是谁吗?”
两个人已经来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赶上节日也会去祠堂上一炷香,只是这牌子从来都盖着布,玉钏姐姐也不让打开看,所以没人知道,苏瑾到底供奉的是谁。
顾随玉道:“谁都有秘密,母亲也有,但母亲到现在为止没做错过一件事,人也是极好的,所以,不管那牌位供的是谁,我都不会管更不会问,就让母亲留点自己的空间吧,你说呢五弟?”
顾子陆看了一眼四姐,只觉得顾随玉最近越来越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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