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季儒卿收到了薛鸣宴的消息,他发现了图书馆怨灵,已经将它控制住了,等季儒卿来问话。
她带上U盘,和唐闻舒打声招呼:“我去学校一趟。”
“早点回来。”唐闻舒任她去了。
图书馆大概十点关门,或许是没有人发现,怨灵出现的时间比上次早,它依旧躲在无人的储物室里写写画画,今日被薛鸣宴抓个正着。
季儒卿一边小跑一边祈祷,希望是谢翎,一定要是谢翎,只能是谢翎!
为怨师协会那边她不抱希望了,悟缘师徒的扫荡之下未能发现谢翎的踪迹。加上一群为怨师屈打成招,强迫怨灵自报家门宣称是谢翎,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添乱,季儒卿直接撤掉了委托。
有时候重赏之下来的不是勇夫,是莽夫。
薛鸣宴和怨灵挤在狭小的储物间内,关着灯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他一边和季儒卿汇报情况一边安抚怨灵情绪:“你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怨灵抱紧了手中的书本,没有开口。
呃……还是等季儒卿来了再问话吧,薛鸣宴借着手机发出的灯光看清了怨灵手中的书封面。
社会心理学?薛鸣宴肃然起敬,一定是哪位学姐或是学长的读书之心不灭,就算化为怨灵依旧继续深造。
说不定日后可以支持怨灵们读研考博,设立怨灵大学,帮助爱学习的怨灵们完成学业梦。
他们面面相觑,终于在薛鸣宴默念了季儒卿几百遍名字时她千呼万唤始出来。
她出现在储物间门口,让没有一丝光亮的小房间重见光明。
光芒很快转瞬即逝,季儒卿轻轻合上门,越过拖把水桶之类的障碍物跨越千难万险见到了传说中的图书馆怨灵。
怨灵跪坐在地上,全身在微微颤抖,唯一紧握不放的只有手中的书本。
季儒卿大为感动,如此爱学习的怨灵肯定不会干坏事,它就连待在学校只是为了看书而已。
“你是谢翎吗?”季儒卿开门见山的问。
“我、我是,你又是?”谢翎很快承认,他们应该就是其他怨灵口中的天敌——为怨师吧。
苍天啊,终于让她找到了,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季儒卿拿出U盘:“这个是你给范桶的吧,就是那个人形怨灵。”
谢翎一眼认出躺在她掌心里小巧的银色U盘:“是我的,你和他认识吗?”不是说怨灵和为怨师是敌对关系吗?好复杂,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季儒卿轻咳一声:“这不重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季。”
“昌都季氏?”
“没错没错。”
季儒卿骄傲的点点头,此名号一出,放眼整个社会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谢翎闻言往后退,奈何没有后路,它整个身子贴在墙上。
它算是明白了,原来季家派人来赶尽杀绝。
“你想干什么?”
担心她是来抓它的么?季儒卿有必要解释一下:“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我不是为怨师。”
不是为怨师怎么看得见它?季家的人一个也不能信,谢翎别过头:“不是来抓我的那你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可恶的华西主家,把季家的名声都败坏了,本来季儒卿应该享受着万人敬仰众人称赞。
从现在起她要肃清不正之风,让清正廉洁的旗帜重新在季家上空飘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里面的音频我都听过了,想做什么早动手了。”季儒卿看得出来它在害怕。
害怕季儒卿和华西主家是一伙的,呸,她才不和那种垃圾狼狈为奸。
它摇头:“你们是一家人,有一方做错事会选择包庇,这也是为何多年过去了华西家依旧风生水起。”
季儒卿也摇头:“看似是一家人,其实内部早已分崩离析。不过这件事我们确有失职之处,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整个季家不利。”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想怎么做他们的手可伸不到我这里。”季儒卿信誓旦旦:“我想做的事从不会考虑后果,那样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同样我也不会后悔我的每一步决策。”
谢翎只有一团黑影,看不出它的表情变幻莫测,看不出喜怒哀乐,唯有从声音判断读取它的心境。
它的声音不悲不喜,有一瞬的动容但仅是一瞬,随即消失在后续的的话语中。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身为季家人更不应该插手此事。我听说季家家规森严,礼仪教化看得极重,小辈以小犯上无论在哪都是大忌。”
薛鸣宴默默自言自语:“家规是说给其他人的,不守规矩哪能约束到她。”
“你说什么?”谢翎没听清。
“哈哈哈哈没什么,”薛鸣宴开始添油加醋:“放心,她不是一般人,大名鼎鼎季家家主,看她的身段和风度应知她并非寻常人。”
他又摘下季儒卿的眼镜:“看这双24k纯金犹如一千瓦大灯泡的双眼,象征着她无与伦比惊天地泣鬼神至高无上的地位。”
呼,吹到这份上,季儒卿应该夸他神助攻,薛鸣宴也不图别的,就图和惊蛰玩,最好今年过年能带回家。
同样的眼睛,谢翎在华西主家脸上也见到过,仅仅是一面之缘,那双眸子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今再次见到季儒卿的眼睛,华西主家留下的印象与她相形见绌。他的眼睛里是被欲念腐蚀的浑浊,有野心有不甘。
季儒卿的眼睛很澄澈,如同清晨初升白日,没有经过贪婪的雕琢,质朴且浑然天成。
“哈哈哈,”谢翎也笑了:“你们真可爱。”
薛鸣宴第二次被夸可爱,他从羞涩逐渐昂首挺胸:“是吗嘿嘿嘿。”
季儒卿趁热打铁:“所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们联手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以季家家主的身份起誓,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定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季离亭身上流过一丝寒噤,谁在念叨他,总感觉背负了重大使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谢翎和她轻轻击掌,碰不到对方却感受到她的真诚。
人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秉承第六感直上,有些人站在那里光是凭借一句话足以证明她自己,有些人巧舌如簧依旧不可信。
“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谢翎定定地看着她:“比赫本带过的那条蒂芙尼黄钻更为夺目。”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诚不欺它,透过双眼仿佛能看见隐藏在皮囊之下那颗年轻澎湃的心脏在炽热剧烈跳动。
这个年纪刚刚好,正是敢想敢做敢担当的年龄,他们会创造出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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