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会成为农奴?”
“这个问题大家都不知道答案,因为我们从小就是农奴,就比如我父亲是农奴,我母亲也是。
我父亲在四年前跟波兰打仗的时候死了,我母亲也在两年前饿死了。
十天前我跟着贵族老爷去打仗,没有任何原因,老爷们也没有说答应了能给我们什么奖励。
但是如果我们敢提出异议和索要报酬,就会遭到鞭打和谩骂,因为我们是他的农奴。
即便是他想让我们立时去死,我们也要完完全全的去执行他的命令。
老爷们付出的只是一点点土豆和黑面包,菜汤和茶水那是属于老爷夫人们享用的,我们连闻一下都是在犯罪......”
一个满脸沟壑的老人听着不远处大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根据士兵指示通过医疗探测,确认没有传染病后被放行。
前面是一排桌子,十几个穿着军服的明国人在那里坐着。
面对跟他一样的农奴们说着什么,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当他走上前去,年轻军人抬起头望向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老爷。”
“我不是老爷,你可以叫我达瓦里希。人不能没有名字,你的邻居和朋友们怎么称呼你?”
“他们叫我老伊凡,不过那是我父亲的名字,以前我叫小伊凡,真正的老伊凡死在了克里米亚。”
“那就继承这个名字吧,现在你可以从里面选一个姓氏。”
老伊凡本就不认字,就更别提眼前这张封塑纸上的方块字了。
军官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没关系,用手指随便点选一个就行。”
老伊凡不敢多浪费时间,很听话的闭眼选了一个。
“魏?也不错,你以后就叫魏伊凡了,知道自己的年龄吗?”
......
“好了,拿着这张纸去后面领属于你的个人物品吧!”
老伊凡从未经历过眼前场景,不过眼下一切都是在广场上完成的,在登记过程中也看到了他前面人是如何走流程的。
他跟着那些人一起排队向前走,每个人都领到一件镶着皮毛领子的绿色大衣,还有一个搪瓷碗以及勺子。
老伊凡敢向上帝保证,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馈赠,尤其是这些馈赠还来自敌人。
在阳光下,古老的广场上聚集了成群的农奴和自由民,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
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沙俄官员跪在临时搭建的台上,周围是明国军人。
领头那个明国官员将那振奋人心的消息传达给每一个人。
“从今日起,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无论曾经的农奴还是自由人,都将获得属于自己的田地与家园。
你们将不再受赋税和苦役的压迫,所有过去的债务和租税,一笔勾销!
你们今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跟以前一样,一出生就被饿死。
他们可以跟贵族一样读书识字,学习有用的知识,以后可以成为学者或者官员......”
台下,人们交头接耳,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一位年迈的农奴,眼中含泪,他颤抖着声音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我这一生,从未想过能有自己的土地,这比任何节日都要令人欢喜。”
因为只有重要节日,他们才有机会收到老爷们送出的那点可怜的赏赐。
有可能是一块白面包,又或者是半条咸鱼或肉干,那时候他们会感谢上帝一整天。
年轻人紧握着他的手,心中同样激动万分。
台上诉苦大会仍进行,一位中年妇女站到台子中间,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记得那些年,我们为了一小袋粮食,不得不将女儿送到老爷家里,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
后来还是做厨娘的伊莲娜告诉我,她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就被图尔宾夫人割去了舌头,还被他们活活打死......”
人群中隐隐传来抽泣和呜咽声。
在这样黑暗的国家,谁家没有被压迫和欺辱的经历呢?
又有一个男子跳上高台,掀开衣服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就在去年,雪厚得能没过膝盖,我们全家的衣物单薄得如同秋天的落叶,却还要在冰冷的林子里劳作。
地主老爷的鞭子比冬日的风还要冷酷,柴火少了就会换来一顿毒打。
我的背至今还留着当时被鞭子抽打的痕迹,可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在了去年冬天!”
“我们的小屋,破旧得几乎不能遮风挡雨。每当夜深人静,我都能听到家人因饥饿而发出的细微呻吟。
孩子的眼中,本应是纯真和梦想,却早早地被饥饿和恐惧所取代。
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上交给地主,留给自己的,仅仅够维持生命。”
一个又一个义愤填膺的人们冲上台去,他们不仅痛斥那些贵族老爷和地主们,还对台上那个官员拳打脚踢。
因为这个贪官本是突厥语系的鞑靼人,祖上却在喀山之战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沙皇的走狗,平时没少欺辱他们。
“我们曾像被风卷走的落叶,无依无靠。
但今天,喀山将沐浴在大明自由的阳光下!
我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奴隶,而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自由万岁!大明万岁!皇帝万岁!”
“自由万岁!大明万岁!皇帝万岁~”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好奇又激动地听着大人们的对话。
他们或许还不完全理解这一切的意义,但他们又是最敏感的,以前低贱之人可以大声说话,可以随意痛斥高贵的老爷和大人们。
他们可以在街上奔跑笑闹,不用害怕冲撞了哪位夫人少爷。
欢快的笑声传向四方,预示着一个没有压迫和束缚的新时代即将来临。
老伊凡已经登记完成,他好奇的看着手中卡片上的照片,竟然跟他一模一样。
“老人家,一定要保存好你的身份卡片,明天分地就全靠它了,没有卡片的人是无法分田的。”
听着办事员的嘱咐,老伊凡那冰封的心终于融化。
去他娘的沙皇,去他娘的敌人!
他活这么大,从未见过不杀烧抢掠的外族士兵,也从未见过让民众过好日子,给百姓公平公正的官员。
自己是沙俄贵族眼中的鞑靼人,沙皇眼中的贱民,他其实现在才30岁,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老伊凡”!
那被生活压弯的脊梁,被风霜切割出来的皱纹,此时在慢慢舒展。
他只是穷,不是傻,为什么不效忠更强大、更仁慈的大明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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