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似乎从我准备开始工作以后,家里的伙食一直在肉眼可见的不断的被改善着。
看得出来,对于我收获了工作这件事,母亲很开心,不过,我本人倒是不太开心,但因为今天正常下班的原因,所以我的感受还不那么明显。
吃过晚饭,我回到了卧室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我回忆着今天一整天下来的感觉,回忆着面前的那位苏师傅工作时操控的每一个细节,一时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繁杂感。
第一天,就这么安逸的结束了,等到第二天上班后,我又和那位师傅开启了第二天的工作,第二天的工作还算简单,上午,师傅教了一些简单的“砂活儿”的方法,并且开始教我如何进行简单的开关台虎钳和开始作业的按键。
砂活儿,顾名思义,刚加工完毕的工件上面会有一些浅浅的刀痕,这些刀痕需要用砂纸进行反复打磨之后才能被清理掉,不仅如此,送去订单的货品表面需要全面的光滑,而这些也是需要通过砂活儿来完成的。
一上午,我就坐在机床旁,撅个屁股拿着砂纸,不断地进行反复的打磨,那些原本粗糙不堪的工件在经过我的打磨之后,都变得光滑透亮,说实话,这个过程是很有成就感的。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等到我们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也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午饭后,下午工作的时候,师傅教了我一些上下装卸刀具的办法,并且教我学会了如何进行零件“分中”。
这个东西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在机床加工中能令人耳熟能详的一个小工作,但实际上这项任务却是整个加工基本任务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一个环节。
分中这项任务是将一个零件卡在机床上之后,经过的x轴和y轴的长点分中心的一项操作,也正是因为中心点找好之后,整个机床的加工才会保证毫无问题,并且全程顺利。
分中棒看上去只是一个相当小巧的东西,而这东西哪怕被卡在刀架上,其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不仅如此,在做分支工作的时候,分中棒的转速最高不能超过500转。
师傅在教我的时候看上去也同样很严肃的对待这件工作,或许整个监控过程中最基本的基本功才是对一个加工工人而言的重中之重吧。
这或许应了那句俗语:“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在他缓慢而认真的教了我一遍之后,双手摊开把机床的位置让给了我,准备让我同样去尝试一下这项基本功。
我一只脚踏在了机床的横梁上面,手中拿着那个小遥控机,遥控机是用来手动摇晃三个主轴上下左右位置的一个细节操作的东西,而这东西用来分中则是相当的合适。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分中棒下落的位置,盯着面前夹在台虎钳上面的工件儿的位置,分中棒缓缓下落,我的呼吸似乎都逐渐停滞下来……
直到棒头的高度比工件低了些,又比台虎钳稍微高了些之后才正式做好了最初的准备,随后,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分中棒与工件的距离,一边缓慢地摇动着手中的遥控器,二者的距离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靠近着。
直到临近工件后,我手中的动作再次慢了下来,一点点,一点点……
突然,一丝浅淡的灰尘从二者之间飞散开来,看到那飞灰的一瞬间,我手中的动作直接停了下来,我一边将坐标轴改成了上下的z轴,一边按照向上的方向将刀具缓缓抬起。
当然在这之前,我还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下这个坐标轴的坐标。
随后,又是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流程,同样的顺序安排,我又把纵轴的坐标测定完毕。
等到最后分中棒被我手中的遥控器缓缓抬起,等到横纵坐标轴都被我输入到了机床中后,一切才算是彻底大功告成。
我将遥控器交给了一直在我旁边站着的同样是目不转睛的师傅,他看了看我,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嗯,还行。”
那一瞬间,我似乎收获了莫大的喜悦和快乐,我擦了擦早已满是汗珠的额头,看着那因为上午的砂活儿已经黑了大半的新手套,突然觉得,自己也开始融入这个厂子的环境里面了。
就连下午观察师傅工作的时候,我的精神都要比之前更加集中了不少,可是,今天的工作时间,好像和昨天相比不太对劲儿。
明明已经下午四点多,明明距离下班就只剩下了十几分钟,可今天的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跃跃欲试的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而是继续沉浸在工位之中。
我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直到时间过了四点半却还是没人做出反应,我才意识到,今天是加班。
我似乎对于加班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过于明确的感受,只觉得,不加班就能早点回家,加班无非就是晚些回家,实际上事实也是如此。
每当工件加工的时候,师傅就会浪浪荡荡的散着步去临近的几个关系较好的床子工人身边聊上几句,看得出来,师傅是个“老人儿”,也正因如此,他或许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吧。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正加工着的零件,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两把即将换过来的刀具似乎不太统一,我赶忙集中精神紧盯着面前的机床,果然,刀具错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按下了机床的停止按钮,然而,这一瞬间,两对儿刀具被换刀的抓手抓着,没有回到正轨,并且,机床上面的指示灯也变成了频繁闪烁的红色,我有些惊讶,但此时的我心里并没有想别的。
我直接顺着过道快步走向了不远处还在和别人交谈的师傅,他见我过来一脸微笑的询问着我发生了什么,而我则指着那太正在不断报警的机床,告诉他刀具错了。
但显然,他知道这问题肯定不只是出在了刀具身上,赶忙跟着我回到了机床旁边,果然,就在他看到那已经半开的机床的防护门,那两对儿悬浮在半空中但并没有两两对称的刀具的时候,他就都明白了。
不过,他表现的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平静,他拿起了机床旁边的木质凳子,双手扶着机床的最顶端,不知为何,看这架势好像是,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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