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贺轻尘所言。
她真的就是……睡得晚,也累的紧。
贺轻尘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整夜都缠着她不放。
直到公鸡打鸣,外边陆续响起了些下人活动的声音,才堪堪停下。
饶是如此,她也好似没许久未睡一般,总觉得困倦。
不仅如此,睡着后,还接连梦见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似的,又似是有条蛇,滑腻腻地在自己脖子间一再擦过。
再醒来的时候。
外边红霞漫天,昏黄的光,透过纱窗照进来。
沈归荑本想起身。
只稍稍动了动身子,便觉得浑身像是被碾压拆解重组了一般,酸软无力,无法支撑。
“嘶……”
酸涩胀痛,伴随着这一动作,越发清晰。
沈归荑狼狈着将手臂抵在床边起身,正正好与推门而入的贺轻尘对上。
他亲自拿着只食盒走进屋里,一边走,一边说:“醒啦?本王正想叫你起来先吃点儿东西呢。”
沈归荑透过他身后的霞光,有气无力地张口:“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贺轻尘赶紧将东西放好,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将她搀扶着坐到桌边,又亲自拿了碗,盛了碗汤水,递给她:“这会儿已经是卯时三刻了。”
沈归荑伸手接过碗,慢慢地喝着汤。
热汤入腹,她这才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那么一丢丢。
她喝的太认真。
一时间也没察觉贺轻尘话里的异常,又喝了两口后,动作这才僵住:“您刚刚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
贺轻尘知道她惊讶的是什么,语调轻扬,带着些得意和兴奋,重复道,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你已经睡了一个日夜了。”
“……”
“所以,妾身从今晨一直睡到了现在?不,不对,今晨……”沈归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沌,好像有些没理清楚这个时辰。
“是昨日。阿荑,你睡得好熟啊,从昨日清晨睡到了今日,本王叫了你好几回,你都没醒,本王索性叫你睡够些,只是,你这一日夜都没吃点儿东西,身子定是受不了的。”
沈归荑:“……”
所以,不是什么从‘今晨’睡到了同一日的黄昏,而是‘今晨’睡到了‘今晨’?
已经一个日夜了?
沈归荑面上一言难尽。
对着贺轻尘灼灼的目光,只觉得十分尴尬。
她移开眼,侧转过头,手忙脚乱地喝汤,生怕贺轻尘要再与她提这两日混乱奇怪,却又十分累人的经历。
那红透了的耳朵,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贺轻尘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忍着笑提醒:“阿荑,你那汤都喝完了。”
沈归荑一愣。
她看着空空的碗,不自觉地将碗放下,面上讪讪的不敢开声。
“吃些粥,本王特地叫人做的,听说是这庄子上的一个厨子最是擅长的家乡特色粥,最是适合方才运动过量的女子吃用的。”
“……”
沈归荑目光顺着他夹菜的筷子方向看去,脸上羞恼不已。
她抿了抿唇:“不吃了,妾身吃饱了。”
贺轻尘瞥了眼自己盛到一半的粥:“……”
“再吃些,你身子弱,都一个日夜不曾进食了,再不吃点儿,身子哪里受得住?你方才,也就喝了几口汤,怎的就饱了?”
沈归荑嗔了他一眼。
什么叫她身子弱,受不住?
分明是他自己……
跟刚开荤似的男人一般,毫无节制好吗?
贺轻尘接收到她眼里的嗔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将盛好粥的碗递给她:“快些,多吃点儿,再不吃该凉了。”
沈归荑倒也没纠结。
她接过了碗,再次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贺轻尘单手支着下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被这么盯着,沈归荑总归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食盒边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看着,像是什么药瓶。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小瓶子上看:“那是什么?”
贺轻尘不看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他嘴边噙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药啊,这两日,本王有些……食髓知味,你那里估摸着是伤着了,本王问过大夫了,说这药是可以消肿祛痛的。”
“噗……咳咳咳……”
沈归荑一口粥还没吞下去,就被呛了个正着。
贺轻尘见状,连忙起身一下一下地给她拍背,语气还带着些严肃:“你吃这么快做什么,本王又没催你。”
沈归荑一阵羞恼。
她一把拨开贺轻尘的手,难以置信地指着那小瓶子,带着些气,支支吾吾地问:“您说,那是擦……那……那里的?”
尽管两人早已该做的都做了。
但下了床,她还真有些没法接受贺轻尘这般大咧咧地说出那样的私房话。
贺轻尘倒没多少不好意思。
他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俨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沈归荑恼了:“王爷,这样儿的话,您下次还是别说了,还有,妾身那……那里没伤着,不用擦。”
“怎么就没伤着了,本王都看见了,又红又肿的……”
“你……我……你哪里就看着了?”
沈归荑气的,连素日里始终端着的敬称都忘了。
贺轻尘微微挑眉,心里有些意动。
他一把将在那里跺脚的沈归荑捞到自己怀里:“阿荑,你浑身上下,还有哪里是本王没看……唔……”
沈归荑侧眸伸手,一把将他的嘴捂住。
“别说了。”
贺轻尘被捂着嘴,那双深眸里的笑意始终未散。
不知想到什么。
他眸子眯了眯,故意伸出舌尖,在她的掌心重重地亲了一下。
惊的沈归荑猛地收回了手,愕然地瞪着他。
贺轻尘面上如沐春风。
沈归荑忍着没去揪他的脸,却还是板着脸,严肃地说:“王爷,那……那些话,往后别再说了,您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里又没外人。”贺轻尘说的理直气壮。
说完,似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阿荑,你方才那模样,真的,很可爱。”
炸毛了,不端着了,甚至是恼羞成怒地连对他的敬称都顾不上的样子,比往日里都要鲜活一些,也更像前世的最后,她的那个模样一些。
也许,这才是阿荑本来的样子吧?
沈归荑不知贺轻尘所想,只是疑惑贺轻尘话里的‘那模样’是什么模样?
怎会叫他觉得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