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略显惊讶的萧阳羽一听这话就变得谨慎起来,审视着看着义气的宋知礼,还了个呵呵,道:“想要地址偷偷去买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着干什么?”
“滚…”
看着举到半空的酒杯,萧阳羽很识趣地跑了,临走时还把屁 股都沾到椅子上的穆阿猛也拉走了。孙玉泉看着自己好友现在还是个小霸王,都忍不住想笑。
正准备要说些什么,身后有个侍卫走来,手中长剑通体墨黑,剑柄是个虎头,头发高束在颅顶,一身鸭青色束袖长袍,眼神冷峻。
此人神轻气重,脚步也略显沉重,人还未出现在视野里,孟知行就已经注视在他会出现的地方。
神轻气重的武者,气重是因为所练武器招式刚猛,大开大合,神轻则是神隐内敛,看似神轻实则是压制体内因为重武的杀性。所以所见神轻气重者,大多都是具有鲜明的两面性,一面是寻常人,一面就是释放出杀性的恶魔。以至于天下练重武者,大多难以踏入极致一品,升入黄极境界。
当然,面前这位相比于使大戟的方天画来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孟知行联想到这位隐藏实力在龙阳镖局的人,才想起那日芦苇荡分别后就再没见过了。
见到人,宋知礼也就想起是谁了,正是那日在城里凑热闹见到的庆王世子赵温玉的护卫,牧霄。
此时牧霄也注意到了已经落座的宋知礼,先是一愣却未停下脚步,径直向前走去。
而牧霄的怔愣并不是因为见到了宋知礼。
阿行大人能感觉到牧霄,那牧霄也同样能感觉到阿行大人。
走过两人位置,牧霄在旁站定,自己主子的声音响起。
庆王世子赵温玉今晚着靛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是米白色的祥云宽边锦带,长发倒是如前几次与宋知礼见面时那般丝滑垂落,如同绸缎。
他行至宋知礼面前停下步子,先是朝站在孙玉泉身边的孟知行轻微颔首,再是朝着女娘轻柔道:“宋姑娘。”
知礼也不能失礼,先不提是庆王世子,明日开始就是自己夫子了,也赶忙起身施揖:“世子殿下,您也来看评乐?”
她说完一怔,喃喃自语:“对啊,柏溪都是您请来的…”
宋知礼抬头看他,不解道:“世子殿下,都城百姓传闻您博学多才,武艺骑射也是不在话下,没想到还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
赵温玉闻言提唇,眼里漾起笑意:“我倒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陛下喜欢,托我带来的。”
宋知礼眉头高挑,连那心形的鼻洞子都撑大了几分,不敢相信道:“那也就是说,陛下也在这里?”
下方响起琴乐,已经开始暖场。赵温玉却是摇摇头:“今日在此表演的并非几位元老,他们都已经在宫内准备了。”
到现在阿礼才知道原来柏溪评乐有不止一支队伍,创建评乐团的几位元老一般都不出山,此次来王都也是为了陛下而来,至于孙玉泉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宋知礼半懂半懵点点头,赵温玉却突然问道:“宋姑娘,在下可否坐在这里?”
看着自己旁边那个空位置,宋知礼是特意准备的。赵温玉刚闭上嘴她就看了一眼孟知行,好在它也有些不悦的表情。
阿礼憨憨笑着,上前两步薅着孟知行的袖口拉到位置上:“抱歉啊世子殿下,我爹说,让我不能离这屠子太远。”
孟知行面色毫无变化,赵温玉莞尔一笑,正要说话一旁的牧霄插嘴道:“殿下,客人已经到了。”
赵温玉无奈放下抬起的手:“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扰了。”
知行阿礼两人分别作揖施礼,送了赵温玉。孙玉泉本想跟上但被世子婉拒,便朝着知礼使了个眼色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看着他走,知礼才松了口气,把孟知行摁在椅子上之后落座凑上前轻声问道:“孟知行,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孟知行看着下方缓缓开启的幕布,并未作答:“开始了。”
本来就是好奇一问,阿礼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下方表演吸引走了,阿行大人宠溺似的笑着,端起茶杯抿一口茶。
原本乔龙阳在此的久定房,如今被赵温玉盘下,改名为‘不说’
意为:逢人不说人间事,便为人间无事人。
赵温玉坐下身子,客气其实还没有到,他知道是牧霄怕自己下不来台,故意给得说辞。饮下一杯茶,蹙眉细品,感叹道:“没想到这雅舍的茶叶,还能有这般品质。”
牧霄提剑矗立,世子突然又问:“那阿行大人,你看出什么了?”
“殿下可要听真话?”牧霄微微垂眸反问。
准备喝茶的手一顿后放下茶碗,瞧着台下不断叫好鼓掌的人群勾唇道:“自然。”
人声鼎沸,牧霄的话清楚地传进赵温玉的耳朵:“神轻气轻,天人之姿。”
雅舍三楼的久定房是个圆圈,赵温玉抬眸就能看见对面的阿行大人,正巧孟知行也被异样目光吸引投眸而来。
孟知行眼神没有恶意,两人视线碰撞,赵温玉轻笑:“展开说说。”
牧霄继续道:“练武之人有种说法,说是神与气,必有一重,才可脚踏实地。绝大多数习武之人皆是神平气平,神重气轻者,大多刚猛,神轻气重者大多内力雄厚无比,而神重气重与神轻气轻者,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百年难得一遇…”赵温玉笑笑,随后又不动声色问:“那这位阿行大人,现在已经是你口中说的极致一品吗?”
牧霄摇头:“踏入黄极,可遇不可求,这不是日积月累修行就可以达到的,需要机遇。可他也只是一步之遥。”
双眼微眯,赵温玉道:“那江山风雨阁的任安澜,三十达通玄,而这阿行大人不过二二就有望至黄极。查不出来历,横空出世…”
长呼出一口气,最后感叹:“奇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