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龙阳被关入狱牢,与出狱的萧阳羽在牢内相见。
萧阳羽被士卒带到肆部副执的书房,推开门就见到正在翻看从龙阳镖局密室里带回的信函。
狱牢阴冷潮湿,在里面待了四日萧阳羽浑身难受。一边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一边寻了个椅子坐在孟知行对面,随手拿起一封信函查看。
里面内容倒也明了,都是关于截断国礼的通讯。回复的都是一些乔龙阳底下的士卒,还有潜伏在国礼运送队伍里的卧底。
看了几封萧阳羽也大概知晓了,无非就是卧底在食物和水里加了软筋散,只要一用力便会浑身无力,这才让乔龙阳有了可乘之机。三个人面对一百多名使不上力气的人,不如同狼入羊群吗?
可是萧阳羽还是提出疑问,明明软筋散已经奇效,乔龙阳大可以直接运走国礼,为何还是要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孟知行放下手中信函,蹙眉道:“无非是怕丢了龙阳镖局的名声吧。”
看着萧阳羽一脸疑惑,孟知行轻叹口气,解释道:“乔龙阳的计划是在国礼任务下来前动身南行,在绕回北上劫走国礼。用135名镖师的血肉换取龙阳镖局誓死护镖的美名和十万两黄金。事成之后若事件平息便回王都继续享受美誉和富贵,不曾想穆巧兰发现了乔龙阳的密室并约他叁川雅舍见面。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萧阳羽理解了明白话,继续道:“那乔龙阳是如何得知国礼任务会下发?那如今国礼又在何处?”
说话,正在低头看信件的萧阳羽半晌没有听到孟知行的回复,抬眸后才发现怔愣住的肆部副执。目光下移才发现似乎是被手中那封信件勾走了魂魄,萧阳羽抢过信函,上书:
按照计划进行。
最后是一个三头老鹰的印章。
印章中三个头的老鹰眼神凶狠,朝天鸣叫,羽翅高傲打开一副傲视群雄之姿。
萧阳羽错愕:“这是乔龙阳的上家?或许也是透露国礼任务的人?”
孟知行眼眸沉重起来,默不作声地拿回信函收到怀里。
留下信函,无非是想有个把柄我在手中好让乔龙阳能够不轻易被抛弃成为弃子。可乔龙阳上面大人凭仅此一个三头鹰的印章,根本无从下手,只能从乔龙阳嘴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眼下因为穆阿猛的手段还未苏醒,又只能等明日。
今夜注定难眠了。
正当孟知行心中懊恼时,房门被敲响,随后一股娇弱声音响起:“阿行大人,你在忙吗?”
话毕门被小心翼翼推开,小阿礼探出脑袋,细柔长辫自然垂下,那双小鹿似的眸子盯着孟知行,道:“我饿了......”
现在已近天明,孟知行不解她为何会在这儿。小阿礼道:“我爹被陛下急召进宫了,让时笙姐给我扎了针,让我在这儿等他。”
门只开了一条缝隙,故而宋知礼没能看到另一边的萧阳羽。但是萧阳羽兴奋极了,迅速起身去到她面前像街头扮丑逗乐的一样笑得憨傻:“小姑娘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可否认识一下?”
宋知礼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一愣,回神之后挑着单边眉毛打量着面前不修边幅还散发着阵阵臭味的萧阳羽。猛地推开门推了萧阳羽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宋知礼拍拍手上灰尘,嫌弃道:“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当日狱牢昏暗,萧阳羽本就没看清尾随孟知行一起来的女子。今晚书房内也只有书桌上点着烛火,又没看清忽然出现的女子,再加上那日狱牢咄咄逼人,今日书房低声细语,属实是判若两人。
最后这句话倒是让萧阳羽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了。
揉了揉被门撞得生疼的额头,气急败坏道:“臭丫头,信不信我揍你!”
说罢就举起拳头佯装要打,孟知行却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你的剑稍后会有人给你送来,楼下有浴室,去洗个澡。”
看有人护着自己,宋知礼躲在阿行大人身后露出半个头扮鬼脸。萧阳羽半举着拳头不三不四,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孟知行转向宋知礼,后者赶紧收起表情。他道:“你回去等着,我让玄甲卫给你寻些吃食。”
宋知礼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因为目的没有达到,继而道:“我想吃竹记的包子。”
孟知行点头:“嗯。”
宋知礼说得又明白了些:“刚出炉的好吃。”
孟知行还是满脸认真地点头:“我寻个步子快些的玄甲卫。”
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听不懂,身后的萧阳羽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宋知礼也终于忍无可忍,甩手气愤道:“你带我出去吃!”
孟知行严肃起来:“你的脚...”
“无妨!时笙姐施针了!”宋知礼小跑两步证明。
这下孟知行拿她没办法了,只能应下。小阿礼是懂得寸进尺的,看阿行大人走出门去,就赶紧蹦跶着完好的左腿追上去然后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孟知行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只觉手臂传来一阵柔软,定住脚步垂眸一看,悄悄红了耳根。
搀扶着还有些吃力的女娘出了统查府的门,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上车后孟知行见她心情还不错,教育道:“下次不许再这般冲动了。”
宋知礼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道:“我也知错了,若不是我冲动,骆小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应该等你和爹一起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听到她这么忏悔,孟知行反而不好意思再说她,就只能转换语气道:“其实,也还好你带着明哲先到一步,不然等我到了证据早就没了。而且你能从死者死后动作判断出她将证据藏在肚子里,还是很有作刑探的天赋的。”
听这位木头一次性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来安慰自己,宋知礼霎时间喜笑颜开,抬头笑嘻嘻看着面前强装镇定伪装出一副冷冰冰模样的阿行大人,道:“木头屠子,我觉得你安慰人的时候还是蛮和蔼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