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御史的折子,传递速度还是挺快的,一府刺史的家眷勾连山匪,都察院左都御史看完折子后,当即快马加鞭带人赶来调查此事。
唐云一直在关注此事,案件调查过程中,有人一直想贿赂左都御史,希望她能从轻发落。
但秦思云以“保护左都御史安全”为由,一直派人贴身保护左都御史,让那些人根本找不到机会。
不久前,案件已经尘埃落定。
左都御史直接将韩琦一家人押往京城受审。
“张氏父子通匪罪是跑不掉的了,而韩敏知情不报,论律和张氏父子同罪,这三人应该会被判流放。”
至于韩琦,她虽然没有勾结山匪,也对此事毫不知情,但她治家不严,刺史之位是保不住了。
唐云看着赵镜和,笑祝贺她:“恭喜,大仇得报。”
曾经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就这么被移除了,赵镜和感觉天都蓝了,她起身挥了下手:“今天高兴,我要请大家喝酒。”
“请客的事不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喜事?”
唐云微笑。
赵镜和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卢夫子想收我为徒。”
看她这副表情,唐云便知道她答应了,笑问:“这是双喜临门啊,什么时候举办拜师仪式?”
赵镜和:“日子还没定下来,到时候会邀请大家来参加的。”
“好,期待你的大喜事。”
两人闲谈完,赵镜和便叫来店小二,斥巨资给清河书院每个人都点了壶酒。
还病着躺在榻上的孔琴,盯着那壶酒,虚弱骂道:“ 赵清煦……你是不是颅内有疾啊……”
生怕她的病好起来是吧?
……
新安书院。
考官阅卷完毕,已经初步确定每位学子的排名了,只不过,关于前三的排名仍旧有分歧。
几位主考官围坐在一起,其中三张卷子轮流在她们中传阅。
待所有人看罢,上首的王丹秋问道:“诸位觉得如何?”
薛参政首先发表意见:“第一份答卷文笔流畅,辞藻华丽,令人惊叹。
第二份答卷显示出学识的深厚,看得出对四书五经掌握得很透彻。
第三份答卷文章逻辑严密,见解精辟独到。三份答卷各有千秋,实难轻易判断优劣。”
其他人纷纷点头。
王丹秋见众人都在推诿打太极,直接看向谢玉静,笑问:“从安,你觉得哪一份能得魁首?”
其他人也齐齐看向谢玉静。
谢玉静正低头看着一张答卷,她看见上面的那首诗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这张是谁的答卷了。
她没有开口引导众人,而是避嫌反问道:“知府大人觉得呢?”
王丹秋摸了摸鼻子,她女儿王飞瑶也参赛了,在她心中,她女儿自然是最厉害的,所以,她觉得这三份答卷里一定有一份是属于她女儿的!
所以,她不敢直接开口,万一就点着她女儿那份了呢?
她怕被人嘀咕她给女儿开后门。
唉,这个交流赛制度就是有这样的缺点,主考官竟然都没法避嫌。
其他主考官也都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才迟迟没能排出前三名。
她把话题扔给谢玉静,便是想着她没有顾虑,可以大胆开口。
谁知谢玉静也在打太极。
王丹秋看着众人,一拍桌子:“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我相信诸位定能评判出优劣,毕竟,这些答卷日后会张贴在府衙外,谁胜谁劣,自然一目了然。”
都别顾忌了,直接说实话!
知府大人都这么说了,林参议忍不住了:“三份卷子确实都很优秀,但是其中有一份诗作得尤为出众。”
她起身,走到谢玉静案前,拿起她面前的答卷,激动念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妙啊!寥寥数语,沧海桑田之感油然而生,此卷当得魁首!”
她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的附和声。
“语言凝练,情感细腻,脍炙人口,实难一见的佳作,我附议。”
“世事无常,此句着实触动心弦,确实当为最佳,我附议。”
听着周围一片附议声,谢玉静指尖在袖子上轻快地点着。
王丹秋也暗自高兴,这诗一定是她女儿作的,因为飞瑶小时候,她带她去过这座古城。
她轻咳一声,又去问谢玉静:“从安,你觉得呢?”
谢玉静控制住跳动的指尖,淡然道:“既然诸位都认为此卷当得魁首,那我亦无疑虑。”
王丹秋高兴道:“那这一份便定为魁首了。”
魁首是薛参政说的第三份答卷,接着,众人又将显出深厚学识那份定为第二名,辞藻华丽那份定为第三名。
名次终于排好,接着便是划定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的范围。
众人商量过后,甲级定在第一至十名,乙级定在第十一至二十三名,丙级定在第二十四名至第三十六名,剩下的都是丁级。
一切商量完毕,等候在外面的衙役入内,把答卷规整好后,开始拆答卷旁的糊名了。
众考官都坐在原位没有离场,丫鬟入内,为众人添茶。
所有人都直直盯着拆糊名的衙役。
首先被拆解的最上面的答卷。
衙役看了眼姓名,开始报名字:“魁首,唐云!”
另一边,一个衙役已经备好草纸,直接开始落笔记录。
这一遍是打草稿,后面还会检查后誊抄到红纸上。
谢玉静端着茶盏,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
王丹秋:“!”
她不可置信地竖起耳朵,接着听那衙役报第二名、第三名的名字。
“第二名,沈媛。”
“第三名,叶秋白。”
王丹秋:“……唉。”
都不是她女儿的名字。
白避嫌了,避嫌了个寂寞。
谢玉静听见她叹气,睨她一眼,小声问:“你叹什么气?”
王丹秋又唉了一声:“飞瑶在那古城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写出《乌衣巷》这样的好诗呢?”
闻言,谢玉静嫌弃:“你女儿之前有传出过什么诗名吗?”
王丹秋抓头,小声嘀咕:“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嘛。”
谢玉静:“啧。”
嫌弃。
以为谁都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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