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妇人和梅姐儿左等右等不见谢荷返回,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牙人传来消息,那读书人嫌贵不买了。
两人:“……”
老妇人先是狠狠打了梅姐儿一巴掌,再扯着牙人道:“不要一千两了,就七百两!”
牙人不耐烦挥手:“都说人家不要了!”
老妇人死死拽着牙人:“六百两,这是之前说好的价。”
“早干什么去了?你们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见牙人不松口,老妇人一咬牙:“五百两!”
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三进宅子了。
牙人用力挣脱她:“都说了,人家不买了,你就算出一百两也没用。”
说完,牙人怕被纠缠,飞速跑了。
老妇人悔恨,拿起扫帚就想抽乱出主意的梅姐儿一顿,谁知,左右一瞧,才发现梅姐儿见势不对,已经跑没影儿了。
……
唐云来到冯府。
冯安刚刚下值回到家,不过她人虽然回来了,但公务也跟着她回到府里。
听见唐云来拜访,直接请人到书房里见面。
唐云恭敬行礼:“见过伯母。”
“起来吧。”
公文后传来冯安的声音。
唐云起身,抬头就看见顶着俩硕大黑眼圈的冯安,她一顿,不禁关切心道:“伯母,公务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根本,您要多加保重身体啊。”
冯安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先是对唐云挥手道:“坐。”
唐云在她下首坐下,丫鬟进来为她上茶。
冯安苦笑一声:“职责所在,固不敢辞。”
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能不憔悴吗?
京城任免下来的那位主簿为什么还没上任?别是到任途中遇到了山匪吧,她忧心忡忡地想着。
明儿就叫她主君到寺庙里去,为那位她素未谋面的主簿祈个福。
佛祖保佑,一定要让人平安上任。
寒暄一番后,唐云直接说明她的来意。
冯安闻言,道:“小事一桩,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的,有消息我便通知你。”
唐云起身行礼:“多谢伯母。”
冯安再次提起笔,埋头继续处理公文:“行了,没事你就先退下吧。”
唐云没走,她看着冯安面前半人高的公文,以及冯安处理公文时,会不停按揉眉心,疲态尽显。
她道:“伯母,适当的休息,更能事半功倍。唐云斗胆,愿为您分担一二,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如何?”
这些公文能被冯安带回府里,就说明里面并不涉及机要,所以唐云才敢开口。
冯安闻言停下笔,抬头看着唐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些公文虽不涉及机要,却颇为繁杂,你确定你能处理?”
心意她领了,但唐云还只是个学子,未经过政事的打磨,哪里能上手这些公务?
唐云却笑道:“若伯母信得过我,我愿勉力一试。”
冯安见她眼中不带丝毫畏惧,来了点兴致,提前让她这个儿媳接触下政事也不是坏事,便招手让一旁的丫鬟再端个椅子来。
“你过来,先试着处理几本,我看看。”
丫鬟在冯安身旁添了把椅子,唐云坐下,拿起面前的公文翻开看了看,是一本关于刑事案件的审理文书。
这是一起人命案,案发时间、地点、人员以及嫌犯的审讯记录详实记录其中。
唐云快速翻阅一遍。
讲的是王家小姐和李家公子自幼订了亲事,但王家落魄后,李家主觉得王家没钱下聘便想悔亲。
然而,得知此事的李家公子却不愿悔亲,以死相逼,李家主君无法,便瞒着李家主邀王家小姐秘密相见,想资助她一些钱财让她尽快来李家下聘。
谁知王家小姐得知此事后,竟怀恨在心,奸污了李家公子。
李家公子失了清白,便上吊自杀了。
告状的是李家家主,人证物证俱在,人证是她家中的一个园婆,亲眼见王家小姐入了后院,物证是李家主君准备资助王家小姐的白玉佩。
嫌疑犯王小姐已经下狱,但她本人拒不承认。
冯安看见是这个案子,挑了挑眉,这个案子是她今晨受理的,李家主丧子后十分悲痛,私下还给她塞银子让她尽快让王小姐给她儿子偿命。
银子她当然是退回去了,案子也没急着下判决,是因为她觉得此案尚有疑点。
唐云第一反应是冤家路窄,这个李家不是别的李家,正是之前与她订过亲的那个李家。
这李家是克亲家的吧?谁家和她家定亲,家中便立马会落魄下来。
李乐人和她退婚后,和骆家骆晓慧成了亲,当时的骆家也算富有之家,但娶了李乐人后没多久,便也迅速落魄了。
这也是骆晓慧当时看不惯唐云的原因之一,同是落魄人,凭什么唐云还能过得如此潇洒?
唐云思想发散了一下,冯安便以为她不知如何处理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她笑了笑,正要开口,就见唐云提起了笔。
哦?
她闭上了嘴,看她准备如何处理。
唐云在文书后面,写下行动方案,让人伪装成富户,去王小姐叔家附近作局,具体行动写得一清二楚。
冯静顿了顿,问道:“你为何觉得此案尚不能判决?”
唐云指着公文上的证词:“首先是人证,园婆说王小姐来了两次……”
暗中资助一事,头一次见面已经说清楚了,王小姐不尽快去下聘,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
从两次见面时间长短来看,李公子失去清白发生在第一次见面,但他当时并没有自杀,反而是第二次见面后,才立刻吊死在房内,死因存疑。
以及物证,李家主君要资助王小姐下聘,不可能只给一个白玉佩,那剩下的聘礼又在哪里?物证存疑。
听唐云一一道来,冯安点点头。
和她想的一样。
她又问:“那你为何要去王小姐叔家设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