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微微挑眉,端庄小公子竟然会主动了。
两人四目相对。
韩策从她眼神中读出一个信息:下次再收拾你。
他不禁心头一跳,脸上红晕更甚。
唐云深深看他一眼,在他手上按了按,便朝着王氏和柳氏一挥手:“爹,小爹,我走了。”
两人应了一声。
唐云上了马车,谢荷拉动缰绳,车轮咕噜咕噜转起来。
渐渐看不清马车的影子,韩策这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一旁的唐斯年和他怀里的小奶狗,温声道:“等会我就叫李三郎去请你爹过来。”
李三郎,是谢荷的夫郎,他年岁比较大,做事比较稳妥。
唐斯年点头道:“好。”
……
另一边,清河县唐府。
唐卉一睁开眼,便知道唐云给她下了什么蛊。
她盯着床顶,张嘴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没发出一点点声音……她不能说话了!
本来她已经瘫痪在床,四肢无法动弹,她已经够绝望的了。
如今更是连话也说不了,这跟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姚氏醒来,恍惚了好一会,这才惊醒过来,他怎么睡得这么沉?
不好,妻主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他翻起身,就这么一个动作,让他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他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抬头就见软榻旁的两个小厮,正闭目睡得正香,顿时怒气上涌。
这些惫懒货!
他高高抬起手,就想扇这两人一巴掌,手落下去,他的身形也跟着一晃,整个人半栽下软榻。
接着喉头一痒,他咳嗽出声:“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两个小厮被吵醒,连忙来扶他:“主君!”
“我去请胡大夫来。”
一人扭头就往屋外跑。
姚氏好不容易止住咳,斥责两人的想法已经没了,他拉着小厮的手:“去……去看看家主怎么样了?咳咳。”
“是,奴这就去,您先好好休息。”
小厮扶着他躺下,这才去查看唐卉的情况。
守在唐卉床榻边的两个丫鬟已经清醒过来,起身在卷床幔。
床幔一打开,只见床榻上唐卉正大张着眼睛,直直盯着床榻外的几人。
丫鬟和小厮都吓了一跳。
“家主?您怎么样了?”
“家主?”
几人轮着唤了几声,唐卉只瞪着眼看着他们,没有其他一点反应。
几个下人担忧地对视一眼,家主莫不是又陷入了之前那种郁郁寡欢之态?
很快,胡大夫和薛管家都来了。
姚氏要胡大夫先去为唐卉把脉。
胡大夫坐下,手搭在唐卉软软的手腕上,又观察了一番唐卉的状态,心中奇怪,这不像是郁郁寡欢的脉象,这脉象……
怎么像是气血汹涌,肝气郁结啊?
胡大夫问一旁的丫鬟:“昨日,在唐大人昏迷前,有谁来看望过大人吗?”
她顿了顿,又对另一旁软榻上的姚氏道:“唐大人这像是被人气狠了,已经气到失语了。”
“什么?”
姚氏大惊,情绪一激动,又是一阵低声咳嗽。
而床榻上,唐卉眸子里原本有些希冀,此刻,里面渐渐漫上水色。
她是中蛊啊!这庸医竟然把不出来!
庸医!换掉她!换掉她!
唐卉看向一旁守着的薛管家,努力瞪大眼睛,想传达自己的想法。
薛管家见了,劝慰道:“家主,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气大伤身啊!”
唐卉胸膛起伏,眼珠子瞪向那庸医,给薛管家眼神示意。
胡大夫叹息一声,握上她的手:“大人,您要放宽心呐,没有过不去的坎,身体要紧啊。”
唐卉眼也不眨地瞪着她。
胡大夫再次叹气:“这到底是谁把她气着了,大人这是真气急了,连身体都不顾了。”
“昨天是谁刺激了家主?”
姚氏用手帕捂着嘴,问一旁的薛管家。
薛管家神情有些犹豫。
“你但说无妨。”
姚氏挥手。
薛管家垂下头:“是……是二小姐。”
“什么?仲悦?”
姚氏惊讶想起身,又再次咳嗽不止:“咳,她不是,咳咳,不是去清河学院了吗?”
薛管家:“昨日下午二小姐又回来了一趟,不过没待多久,她又回学院去了。”
仲悦那性子就不是能主动回学院的,指定气昏老娘后心虚才躲去学院的。
姚氏捂着胸口,张着嘴大口呼吸,一副要撅过去的模样。
胡大夫见状,又急忙来为他诊脉。
薛管家问道:“如何了?”
胡大夫把脉良久,有些纳闷,脉象沉稳有力,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啊。
她不敢轻易开口,抬头看向姚氏。
主君,给点暗示啊!
她端详的时间有些久,姚氏心中忐忑,不自觉再次低咳出声:“咳咳……”
胡大夫:懂了!
她拧着眉道:“些许风寒,只是主君年岁已高,所以病情来得猛烈了些。主君今后需得好好休养,不可再劳累了。”
姚氏不疑有他,点头称好。
家中两位主子都倒下了,唐淑仪得到消息,匆匆带着主君宋氏来探望母父。
劝慰一番后,宋氏表示为了让姚氏好好养病,他希望能够暂时接管掌家权,以减轻姚氏的压力。
因为方才得知仲悦将唐卉气到失语,姚氏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
宋氏顺利拿到管家权,他抬眸,和唐淑仪对视了一眼。
……
唐云回到清河学院先去教务斋销了假,便嘱咐谢荷再去清河县寻摸一处三进的宅子。
此时,致知斋正在上数艺课,唐云便去了藏书阁。
清河书院的藏书阁西临碧波荡漾的清河水,东临青翠摇曳的园林,清幽静谧,灰色外墙、黑色琉璃瓦、雕花窗栏和绿色廊柱显得肃穆淡雅。
值守藏书阁的夫子检查过唐云的腰牌后放行。
唐云登记归还《鹤云居士文集》等书籍后,径直走上二楼,找到一本感兴趣的书,就着窗外的阳光翻阅起来。
“铛——铛——”
直到钟声响起,唐云才从书籍中抬起头来,阁内已经洒满金色的夕阳,她合上书,伸了个懒腰,目光在阁内随意一瞟。
她目光一顿,书架后,地面上,有一个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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