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只白鸽飞入一处府邸。
一双手握住它,拆下它腿间的信。
片刻后,身旁一阵气劲飞掠而过,不远处,天空中有什么东西笔直摔落。
看信那人抬头,问道:“怎么了?”
是个声音清越的女子。
身边的人不答,直接出现在那东西掉落的地方。
女子推开门,走过去,低头一看:“一只麻雀而已。”
那人沉默片刻,突然接连出手,不远处的天空中划落好几道黑色的线。
女子凝神一看,击中的还是几只麻雀。
她疑惑看向身旁的人:“有什么问题?”
身旁的人也很疑惑,沉吟片刻道:“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声音有些沙哑,是个老妪。
女子不以为意:“只是几只麻雀而已。”
老妪盯着这几只麻雀看了看,肉眼看不出异常,但她直觉有问题。
她一掌将地上这只麻雀拍得粉碎,蹲下身,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里面搅了搅。
啥也没有。
“看,就只是普通的麻雀而已。”
说着,女子便转身回到院子里,白鸽还立在窗檐上,等着她的回信。
千里外,看见前面几只麻雀的下场后,坠在最后的小麻雀惊慌失措,赶紧调转头跑路。
它的翅膀扇得前所未有得快。
……
“啾!啾啾啾!”
小麻雀落在唐云手上的时候尾巴还在颤动,羽毛紧紧贴在身上。
麻雀是慕瑶向那伙私兵复仇那晚,唐云放出去追那只白鸽的。
当时她每隔一段距离便放一只麻雀去追前一只,共计放飞了十只麻雀,如今只飞回来一只。
还好还有一只。
可以回来通风报信。
这只唯一幸存的小麻雀紧紧依偎着唐云,不肯离去。唐云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它的头。
哈士葵大步走过来,直接将小麻雀凶狠叼起来。
小麻雀挣扎:“啾!啾啾!”
哈士葵充耳不闻,它对着唐云头一伸,脑袋一垂,连头顶的黄色葵花羽毛也显露出乖巧的弧度。
唐云笑了笑,也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
哈士葵享受地眯着眼,舒服够了,这才叼着小麻雀往下一个跳跃——黑球趴在那里,揣着前肢,身后的尾巴尖慢悠悠甩了甩。
哈士葵稳稳落在黑球的脑袋上,接着,它翅膀向前一挥。
黑球便甩着尾巴尖,慢慢直起身,往屋外踱去,走到门口,它长长的的尾巴一勾,门就被轻轻巧巧地合上了。
唐云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面前的铜镜上。
铜镜里照映出她的面容,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相清隽的少年,对方正在为她梳头。
用白玉仙鹤簪固定住发髻,韩策的手指从她的发间轻轻滑过她的脖颈,最后落在她的肩膀上。
韩策抬眸,看向镜子里的唐云。
两人的目光在铜镜里交汇,韩策眼眸弯了弯:“妻主,好了。”
“嗯。”
唐云站起身,朝着他张开双臂。
韩策取来她的外衣伺候她穿上,紧接着是腰带、钱袋、玉佩等配饰。
似乎,已经穿戴完整。
韩策握着玉佩的穗子,抬头对上唐云的视线:“妻主,再等一等。”
他在案几上找到自己装绣品的盒子,打开,挑选了一个和唐云今日衣衫相配的荷包出来。
他将这个荷包在唐云腰间系上。
唐云低头看去,只见荷包之上,一幅仙鹤松柏图栩栩如生,针法细腻入微,一看就是出自韩策的手艺。
她笑道:“阿策的手一向这么巧。”
她微微偏头,看向那个装绣品的盒子,她长得高,一眼就将盒子里的绣品尽收眼底:“那些绣品不是给我的吗?”
里面的绣品多得都快冒尖了。
韩策脸颊微微泛红:“下次再给你。”
他握着荷包,看着唐云的眼睛,轻声道:“里面还放着几张我亲手绣的手帕。”
“好。”
唐云抬手握住荷包,顺势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很喜欢,谢谢阿策。”
韩策还看着唐云,片刻后,他紧紧环住唐云的腰,将头埋进唐云胸前,闷闷的声音传来:“妻主,我好想你。”
仔细算下来,两人也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昨天晚上他太困了,被唐云抱住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今早醒来看到躺在身旁的人,那种欣喜才慢慢涌上心头。
唐云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他头顶,声音缱绻温柔:“嗯,我也想你。”
柔和的日光从窗纸照射进来,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洒下一片暖黄色光晕。
两人牵着手出了房门,到正厅用膳的时候,就见到唐斯年坐在一旁,正闷闷不乐地撸着黑球的狗头。
看到唐云迈入厅内后,他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欢喜起来。
“妻主,你回来了!”
唐斯年站起身,脸颊两侧浮现出甜甜的酒窝。
“嗯。”
唐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又划到他下巴处勾了勾:“想我了没?”
唐斯年余光瞥见王氏和柳氏看过来的目光,红着耳朵小声道:“想。”
唐云勾了勾唇,指尖便又挪到他的酒窝处捏了捏。
接着,她看向王氏和柳氏,对着两位长辈拱手行礼:“爹,小爹,我回来了。”
王氏笑道:“二娘终于回来了。”
柳氏也点头,脸上带着丝笑意:“嗯。”
王氏也不问唐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只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确保她一切安好,便道:“用膳吧。”
谢荷的几位夫郎在一旁伺候着几位主子用膳。
饭后,谢荷的夫郎们便上前收拾碗碟。
等人退下后,唐云开口道:“爹,我打算在县里买一座大宅子,等新居收拾妥当后,你们便随我搬到县里住吧。”
之前没有让家人搬去县城,主要是因为唐卉的存在,现在唐卉已经瘫痪在床,翻不起风浪了,她自然希望家里人能搬到县里去住。
这个时代对男子的教育,便是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
唐云是家里的顶梁柱,王氏自然是万事都听她的,便毫不犹豫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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