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啥?谁敢绑我们唐家村的人,我们就去报官!”
唐云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得头疼,不得已放下晶核,出了空间。
一离开源源不断的晶核能量,她瞬间感到胸口一阵闷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呼吸,她抬手咳了咳,咳出了一大口血。
“砰——”
唐父王氏带人冲进来。
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一进来,正好看见这幕。
“二娘!”王氏登时身体一软,扑到唐云身边去扶他,一句话石破惊天,“二娘,别怕,爹给你找了一个冲喜夫郎!”
唐云:……?
她想开口说话,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都挤进来做什么?新娘子都没法呼吸了,都出去!出去!”
于是一群村民又呼啦啦涌出屋外。
接着七嘴八舌地议论开。
“没看见那劳什子薛晓凤,那她来我们村干嘛?”
“谁管她?我们是跟着村长和王郎君来看婚礼的。”
“抓紧时间,别管什么良辰吉日了,直接走流程。”
“要我说,早该冲喜了。”
“快!把侧夫郎扶过来!”
这个世界平民女子娶夫都是娶侧夫,只有首先诞下闺女的男子才能被扶正。
王氏就因为诞下唐云,成了唐母的正头郎君。
人群中有人吼道,“侧夫郎来了!”
村民们纷纷后退。
唐母的侧夫郎柳氏抱着牌位扶着一个陌生的哥儿急步走进来。
王氏上前,接过柳氏手里的牌位。
只见这牌位上,几个遒劲有力的楷体大字。
【奠亡妻唐幼蓉之灵位。】
王氏抱着牌位在矮榻上坐好。
一个村民上前去帮忙搀扶唐云。
村长唐翠花站在一旁,威严开口:“一拜天地!”
唐云拧眉,她没想到原主这病情如此古怪,仿佛有生命般,一感知到晶核的能量被断开,便一哄而上咔咔几口将残留的晶核能量吞噬殆尽。此刻,这病症壮大几分,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显得异常嚣张。
唐云浑身疼痛,呼吸困难,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任人摆布。
她被村民死死扶住,面向门口跪下。
旁边的哥儿已经跪下开始行礼了。
“云姐儿,快行礼。”唐云听到耳边村民的声音,接着,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迫使她弯下腰鞠躬。
身子一躬下,她感到一阵眩晕,张嘴又喷出一口血。
“吐血了吐血了,新娘又吐血了!”
“不能再折腾新娘了,都要成血人了。”
“可是还没拜完堂呢……”
人群闹哄哄的,王氏噌地站起身,扶着唐云的村民也有些不知所措。
村长唐翠花一锤定音:“去抱只母鸡来。”
“我们家里没有养鸡!”王氏很着急。
“我家有,而且我家近,我去!”
外面一个包着红色头巾的村民转瞬间跑没了影。
唐翠花接着指挥:“把新娘子扶到床上躺好。”
柳氏上前,别看他长得瘦瘦小小的,力气却很大,直接将唐云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王氏红着眼给唐云脱鞋,盖好被子,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的血,嘴里喃喃:“二娘,二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唐云脸上,她心中动容,眼中含泪。
终于可以拿出晶核了。
她借着被子的遮掩,手一张,红色晶核便出现在手心。
“鸡来了!鸡来了!”
包着红头巾的村民举着母鸡一路小跑进来,她满头大汗,脸上还有鸡爪印。
王氏抱着牌位坐回矮榻,柳氏则抱着母鸡站在那哥儿对面。
村长再次唱和:“一拜天地!”
两人一鸡面向屋外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一鸡面向王氏鞠躬。
“妻夫对拜!”
那哥儿转身面向那只母鸡,深深一礼,他趴在地上,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地,默默流泪。
村长唐翠花拉长嗓子高喊:“礼成——”
唐云借助晶核的能量将体内的病症压制在在角落,终于能顺畅喘气后,婚礼流程已经走完了。
唐云:“……”
“好!”
“好!”
“啪啪啪!啪啪啪!”
村民们纷纷鼓掌欢呼。
唐云躺在床上,听见远处的人群在窃窃私语。
“这哥儿是谁?长得还怪标致的,可怜见的,要嫁给一个病秧子。”
“不认识,可能是王氏买来的。”
“买?这一家穷的响叮当,哪来的钱给云姐儿买夫郎?”
“嘘——不是买的,是今日王郎君在山里救的,听说遇到了山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啊……那这哥儿该不会已经被山匪给……”
“唉,王郎君也是没办法。云姐儿这身子,谁愿意嫁给她?嫁过去就要当鳏夫的。”
“这么说,病秧子和破鞋,倒是天生一对。”
这些人看似压着嗓子说话,实则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唐云新鲜出炉的侧夫郎听见这些话,头越来越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还是清白的身子。
但他知道他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被山匪劫掠,就算他还是清白之身,社会舆论都会判定他失贞,先不说闲言碎语的威力,就是家里为了其他子嗣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他从山匪窝里逃出来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
幸好老天庇佑,王氏路过救了他,还刚好有个病弱的女儿,不嫌弃他已经背上了“不贞”的名声,给了他一条活路。
他努力憋回眼泪。
“好孩子,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王氏面色自然,像是没听到那些闲话一般。
侧夫郎抬头时,已经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嘴角带笑,他向王氏行礼,“见过爹爹。”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王氏领着他见柳氏:“这是你柳小爹。”
“见过柳小爹。”
柳氏抱着母鸡咧嘴笑。
柳氏长得颇为秀丽,只是常年劳作,皮肤晒得黝黑,一笑就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这是我闺女唐云,好孩子来见见你的妻主。”
侧夫郎走到床边,撩袍跪下一拜:“见过妻主。”
唐云其实对娶夫没有一点意见,她只是有点反感没有一点自主权,直接被拿捏了婚事。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会抗拒。
法理上对方已经是自己的夫郎了,她自然会负起责任,这个时候要是真的说不要这个夫郎,才是逼对方去死。
唐云装作病重的样子,微微侧头:“咳,抬起头来。”
侧夫郎抬头,露出一张清隽秀雅的脸,长眉秀目,唇形优美,人中深且清晰,显得人很干净清秀。
出乎意料,长得还不错。
只是,这侧夫郎的穿着……尽管衣物上布满刮痕,却依然难掩其华丽的面料质感,隐约可见其中绣有精致的竹叶纹。
之前竟是个大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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