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招阴旗把李威红也招了出来,我猛地一拍薛繁的背:“赶紧跑!”
薛繁被我拍得虎躯一震,急忙跟上我的脚步,不解道:“二打一我们怕什么?”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他没有阴阳眼,自然看不见李威红。
而我身上除了那一条招魂旗外再无其他道具,赤手空拳对付一只女鬼没有太大胜算。
她们两姐妹嘶吼着嗓子向我们抓来。
我们拼命沿着山路往外跑,薛繁在我耳边大喘着气,我把他往外推了一把:“她们的目标是你,你先别跟着我跑,我歇会儿,待会儿再来救你!”
“我不!”
薛繁涨红着脸,一听我要与他分道扬镳甚至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我前面。
我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没过一会儿,李威红阴森森的脸飘到了我脑袋边上,咯咯咯的笑。
我一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对着她一喷。
“啊啊啊——”
那一瞬间李威红的脸像被硫酸腐蚀了一样,她捂着脸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随即她变得更加愤怒了,伸出利爪向我的脸抓来。
我知道躲不过这一击了,咬着牙闭上眼。
可几秒过后,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
我疑惑地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得张大了嘴。
一个瘦高的黑影挡在了我面前,李威红被他掐在手里,疯狂挣扎,眼眶都要爆了。
他略微一侧头,我正好对上他凌厉的双目。
那一双冷峻不羁的眼眸与高台上的遗像相重合。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邓君竹?”
他没说话,也不再看我,掐着李威红的大手缓缓用力。
然后,将她送至嘴边,一口咬下她的脑袋。
李威青从前是搞邪术的,看到这骇人一幕,她也顾不得我了,屁滚尿流地原路跑了回去。
顺着她的背影往回看,祠堂的方向冒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相当壮观。
见我不动,什么都不知道的薛繁在远处的山丘上向我招手。
“程羽栗,你干嘛呢?还不快跑!”
李氏祠堂烧毁,也算是他们的报应吧。
我冲飘在空中的邓君竹做了个揖,然后向薛繁跑去。
邓君竹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啃食着李威红的剩余部分。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薛繁连夜逃离了村子。
凌晨,我们终于在马路上打到车,回到了热热闹闹的城里。
我亲眼看着李威红被吞食,缠着薛繁的女鬼算是解决了。
完事的第二天,薛繁满面红光地来到店里,非要给我转钱,说要赔偿我那些遗留在村子里的道具损失。
怕打击他的热情,我不敢告诉他,其实这些工具我有整整一仓库,带出去的大部分都是一次性的。
岑司见我平安无事地回来,失望至极,一直怨声载道,顺带着对薛繁也没好脸色。
上茶时,她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一些茶水溅出来,沾湿了薛繁的手背。
我略带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歪了歪嘴角,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去。
幸好薛繁心大,并未把这个有心之失放在心上。
送走薛繁后,我找了个静僻的空间,开始为邓君竹做法超度。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到了最后一步却出了意外。
写有邓君竹生辰八字的红纸屹立在火光里,怎么都烧不掉。
我扬了扬眉毛。
对方,居然拒绝了我的超度。
……
这天刚好是周末,不用去学校,我在店里悠闲地坐了一天,点个外卖追追剧,舒服得要命。
到了深夜11点,我躺在床上,熟悉的emo感袭上心头。
薛繁为我延长了三天寿命,但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此时手环上的倒计时已不足24小时,要是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接到生意,我就要死翘翘了。
岑司也不睡,在底下的门缝里偷窥着我,我懒得管她,只装作没看见那贴在地上的一双红瞳。
辗转反侧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睡意,正巧这时手机上接到了一个视频通话。
那是我在大学唯一的好朋友覃晴。
视频一接通,覃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瞬间充斥了整个屏幕。
“小栗子,救命,我刚刚被吓醒了!”
我坐起了身子:“怎么了,慢慢说。”
“你住在外面不知道,最近都传疯了,说我们这栋寝室楼有鬼!”
“好多人都说在半夜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还有人看见有小孩子在走廊上爬的,呜呜呜我好害怕,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寝室养小鬼啊?”
覃晴抽抽噎噎的,她刚说完,我脑子里就想起了那天坐在夏溪月脖子上的小鬼。
按理来说婴灵只会影响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应该会在这么大的范围里作乱。
那女生寝室楼里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会和夏溪月有关吗?
我安慰了她几句,承诺明天去学校给她送几道平安符,她激动的情绪才缓和过来些。
过了一会儿,她又吸着鼻子抱怨:“有人把这事儿上报了导员,但就是因为没有他丫的证据,学校压根儿不派人来管管。”
“隔壁寝室有一个怕鬼的女生被吓得最惨,她晚上都不敢闭眼了。”
“她四处求神拜佛,说只要有人能解决这个鬼东西,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什么代价都行?
听到这话,我眼神一亮。
“覃晴,把她联系方式推给我,快。”
覃晴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懵懵懂懂地按我的话做了。
隔天一大早,我拖着行李箱,满面春风地住进了覃晴的寝室。
真好,又可以多活三天了。
覃晴对我的到来也很高兴,据她所说她们寝室只有三个人住,刚好空出来一个床位,能让我睡几天。
还说要不我以后就跟她一块住得了,省得老是学校家里两头跑。
我笑了笑,谢绝了覃晴的好意。
鬼怪最喜夜间出没,所以我的很多任务都是在半夜三更进行的。
如果住在寝室里,一到晚上11点宿舍大门落锁,我就是想出门办事也不行了。
况且我当初办走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嘲风随时都可能来到店里,我不想错过和他见面的机会。
在接我的路上,覃晴递给了我一个红布包,里面是昨晚委托我办事的那个女生的头发。
合同和人脸验证都已经在昨晚做好了,现在只缺她的头发就能完成此次寿命交易仪式。
我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不自己给我啊,还要让你来当中间人。”
覃晴耸了耸肩:“你不知道她有多胆小,今天一大早就请假回家了,说等你处理完了这个鬼东西她再搬回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覃晴寝室,我向她的两个室友打了招呼,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抱着一摞书,神色有些着急,只匆匆跟我微笑了一下就走了。
另一个女生则有些腼腆,她扎着低马尾,侧脸红红的,假装低头收拾桌子,实则一直在斜眼偷偷打量我。
覃晴把我拉到窗帘后面,小声介绍:
“刚跑出去的是我们班学委刘岚美,最近快期末了,天天跑图书馆抢位置,不学到半夜都不回来。”
“那个个子瘦瘦小小的叫万银悦,唉,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没事可千万别惹她,我们都怕死她了……”
还没等我问为什么,一只细如竹竿的手突然穿过窗帘,搭在了覃晴的肩膀上。
“覃晴,你刚刚说怕谁啊?”
覃晴转头对上万银悦突然凑近的脸,笑容有些僵硬:“没有啊,我刚跟小栗子说我们寝室蟑螂可多了,叫她千万别怕……”
“哦。”万银悦顺着覃晴的话头盯向我的脸,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道,“啧啧啧,瞧瞧啊,美女的朋友果然都是美女,要是我也长得这么漂亮就好了。”
我认真地回答:“你挺漂亮的。”
她的笑脸瞬间沉了下去:“你是在阴阳我吗?”
“啊?”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刚要解释,覃晴却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别再讲话了。
见我们不说话,万银悦咧嘴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我紧盯着万银悦放在覃晴肩上的那只手,在她离开后,轻轻掸了掸她摸过的地方。
一股缭绕的黑气散去,被她拍熄的肩头火重新亮了起来。
覃晴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朝我撇了撇嘴,表情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刚怎么说的来着?”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思绪翻腾。
只怕是来这一遭,不止是要处理婴灵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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