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没有想着隐瞒行程,直言道。
“东疆!她想家了,我陪她走走!”
皇帝紧绷的心弦,猛的一松,呼出一口浊气。
他生怕边疆又有战事,届时兵权之事又是遥遥无望。
“原来是陪美人游玩啊!朕还以为周边小国,又开始不安分了呢!”
“皇兄!你只管安心处理朝政,保国护疆之事,有孤在,谁都休想来犯!”
这话明明是为了让皇帝安心,可皇帝听着却格外讽刺。
莫非离了你祁宴,这大祁的江山,就保不住吗?
“嗯!有九弟在,朕自然是放心的。”
从皇宫出来后,祁宴直奔刑部大牢,将肃城军的调令甩给祁琛。
“从今往后,清清是孤的女人,孤自会护着她。如今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劫囚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你不必再往身上胡乱领罪了。”
“这是肃城军的帅印,你先拿着,不必给你父皇。回头孤再给你几万兵马。往后别再困在皇宫,当一个被妇人摆布的奶娃娃!”
祁琛没想到九王爷会这般看中自己,竟然舍得释兵权,命自己为主帅。顿时间感动的一塌糊涂。
“侄儿多谢皇叔厚爱。我定在军中好好磨练自己,不负您重望。”
祁宴知道这傻小子的心思,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明明白白告诉他。
“这十万兵马,是孤与你父皇的交易,用来平息此事,宣告清清无罪。”
“至于为什么交在你手上,也是替清清还你这份人情。”
“你也不必对孤感恩戴德。日后,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做个好将军。清清,你无资格肖想。这世上唯有孤,能护她!懂了?”
祁琛紧紧握住帅印,落寞的缩在墙角,心中无比苦涩。
是啊,七小姐那么美好的女子,自己已经是不洁自身,怎配的上她呢?
点醒祁琛后,祁宴又去了一趟鸿王府。
这是他第一次来,若不是替那小狐狸出气,才懒得踏足这等死气沉沉的鬼地方。
为了迎娶清月而布置的红绸,依旧挂在雕梁上,院子里的每一扇门窗都贴着喜字,灯笼上也吊着多子多福、花开并蒂的穗子。
只是时隔半月多,这些红绸微微有些泛旧,那些绢花也布满了尘埃,明明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却因物是人非而充斥着浓浓的哀伤,显得格外地阴沉。
祁宴将那件带血的金丝软甲狠狠的丢到祁慕面前,趾高气昂的睥睨他。
“清清真是瞎了眼,才会来找你借东西。这破烂,还给你,以后你若再敢伤害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祁慕看着那金黄的软甲,遍布的褐色血迹,心口一阵刺痛。
出了这么多血,她应该伤的很重吧。可如今他竟连关心探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东西是她取走的,怎是你来还?”
“九王爷莫非是害怕她见我?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即便分开了,心中的情义,终究无法抹去。所以,九王爷才恼羞成怒地来找本王宣泄心中的醋意?”
祁慕曾经咽下的憋苦,也要让祁宴通通尝一遍。就是要在他心里种下一根刺,深深的扎根吸血,让他日日夜夜受折磨。
“月儿向来多情,她出生风月之地,自然比旁的女子放浪一些。日后王爷可要多担待,毕竟,本王可是她第一个男人!”
“你胡说!”祁宴恼羞成怒,一拳将祁慕从椅子上砸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祁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挑衅的大笑着。“哈哈哈!”
“王爷这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我与月儿早已同床共枕,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她没有将那些与我的过往,向你坦白吗?”
“你闭嘴!”祁宴再一次挥拳,将祁慕打的口吐鲜血。
“你不许污蔑她。她清清白白,你休得胡说八道,否则,孤割了你舌头!”
“哈哈哈!好一个清清白白,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我不说,就能泯灭那些过往吗?她那曼妙的身子,早就深深地嵌在我记忆里。我们水乳交融,我们亲密无间,即便你割了我舌头又如何?我依旧可以夜夜梦见她,与她颠鸾倒凤。你有种,就把我杀了!”
被嫉妒逼疯的祁慕,心灵已经彻底被黑暗侵蚀,笑的像冷宫里的疯妃一样癫狂。
他现在要的,就是将祁宴也逼疯,让他夜夜对着尤物,却难以下嘴,让他即便品尝到了美味,却依旧如鲠在喉,吞之难受,弃之可惜。
沈清月你不是自诩清高吗?那就看一看,祁宴会不会继续将你当仙女一样捧着。
祁宴狠狠的掐住祁慕的喉咙,欲将他的反骨一寸一寸捏碎。
却在他即将断气时,又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你说的,孤一个字都不信。”
“她出嫁当日,手臂上的朱砂犹在。那一粒鲜红,亲手被她连皮带肉割去,孤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你瞎了么?胆敢这么污蔑她?”
祁慕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因窒息而逼出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如同清月当日落下的那颗守宫砂一样,滚烫而炙热。
“九王爷真是可笑!区区一粒朱砂,能证明什么?”
“青楼女子,在伺候男人方面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即便不破身子,也能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王爷还未曾体会过吗?”
祁慕这句诛心之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祁宴的脑门上。
他想到了万花谷阁楼的那一幕。
莫非她也对祁慕做过同样的事?甚至,还有更荒唐的行为?
心口被强大的怒火,堵到窒息,整个人像巨石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祁慕阴笑着,对祁慕呆滞震惊的神情很满意。
他知道,这根锐刺已经埋下。眼前这位孤傲不可一世的战神,已经开始动摇。
“月儿的滋味,的确比寻常女子强之千百倍,本王至今回味无穷。”
“不然,我为何会不顾一切流言蜚语,非要娶她过门呢?”
“当初,若不是太馋她身子,我也不会许诺她正妃之位。可她的出身,实在太上不得台面。我以为,侧妃之位,也不算辱没她。没想到,竟把她推到你的府上。”
“恭喜你啊,九王爷。”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春宵苦短,你可莫像我一样,只食肉,不知髓。”
“遗憾呐!遗憾!”
“本王如今的遗憾,未必不是你将来的遗憾!九王爷,你能许她正妃之位吗?”
“本王做不到,你亦做不到!哈哈哈哈!”
祁慕每说一句,祁宴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听到最后,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转身夺门而出。
清清她真是那样的人吗?
她真的与她做过那样的事吗?
若一切都是真的,她现在与自己的关系,岂不是一个笑话?
不,孤不信,孤一个字都不信。
祁宴以雷火般的速度,赶回王府,想要找清月问个究竟。
却害怕不知如何面对他,而不敢开口。像等待主人归家的幼犬一样,倚靠在门外的廊柱上,进退两难。
窈窕的身影,在雕窗的框格间,盈盈袅袅的转动着,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忽远忽近,想抓却抓不住。
“王爷,您怎么不进去,杵在这干嘛?”
“我给娇娇做了几样点心,你快来,一起尝尝!”
祁宴跟着何道姑进入内间,若不是这些点心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站多久,才敢站到清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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