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璋一路走来,环视裴家封地,发现没几个人,似乎只有老人孩子,族人都去哪了?
莫不是被当地官员欺压,都去做苦力了?
可看着裴琮气色很好,精神也不错,不像是受苦的样子。
裴琮笑着解释道:“族人有耕田的、赶海的、在山里干活的还有在工坊做活的。”
胡璋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么能干呢?”
他印象中族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裴琮这一辈能吃苦学武的没几个,还能干这么多农活?
裴琮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农田道:“我们有一百亩地,瞧!正在犁地呢。”
“那边是木工坊,那边是绣房,要不要带你看看?”
胡璋愣了一会,眨巴眨巴眼睛,他常年在西北,多年不回来,裴家人都转性了?
裴琮见他愣神,好笑的解释:“都是新任族长裴朝歌,裴姑姑领导的好。”
“是她带着我们来到老祖宗的封地,种粮食、采摘、建工坊、甚至卖荔枝赚钱呢。”
“三小姐?”胡璋惊讶道,他跟着裴仲雍走时,裴朝歌正准备出嫁。
听说刚刚和离归家,便跟着一起流放了。
记忆中她是个有主意的,没想到当上了族长,还这么能干。
“荔枝真的能赚钱?”
裴琮刚要解释,柳欣桐端着茶水和水果进来,里面就有荔枝。
“胡师傅一路奔波辛苦了”
胡璋很惊讶南华岛这个时候就有荔枝了,好奇地尝了一口,真不错。
他离家多年,很久没吃过荔枝了,没想到这么好吃。
随后裴琮带着他转了一圈,说了很多来南华岛的事。
胡璋不住点头,唇角带着微笑,没想到族人生活这么好。
连圈舍里的猪、鸡、兔子都照顾的极好。
似乎每个人都努力干活,带着笑意,眼中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真好,二老爷知道就放心了”
胡璋很高兴,他想象中裴家人哭成一团,吃吃不上,喝喝不上,过得凄惨无比。
听闻同样被流放的其他家族,路上就死了一半,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被当地人欺负的可惨了。
他无意间看到宝儿蹲在树下扎马步,小脸满是认真,不禁莞尔:“那是谁家孩子?”
“是裴姑姑的孩子,杜子兴。”
胡璋眼中闪过诧异,杜家不是诗书传家吗?怎么能养出这么好的武学苗子。
裴琮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宝儿是到了岳南才学武的。”
胡璋更惊讶了,才学了几天就学的这么好了,难道是武学奇才?
刚刚宝儿一招一式颇有力道,不是花架子,是在战场拼杀过才会有的凌厉。
他参与战事无数,自然一眼能看出来,刚想问问谁教的宝儿。
裴琮突然指着远处道:“裴姑姑回来了,我们过去吧。”
裴朝歌这一日都在粪坑里待着。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她想着百亩地好多年没耕种过,肥力肯定不行了,想着弄点农家肥。
经村民指点,找到村里储粪池,带着族人下去挖。
肩挑背扛,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弄回来不少。
南华岛天气热,沤肥两日便可,再晒干后就能施肥了。
裴朝歌看着累的不行的族人,安慰道:“今日算5个工分”
“我早就让裴唐佐准备了大餐,慰劳大家!”
族人们疲惫的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族长和他们一样弄农家肥,也没喊苦喊累,他们当然也不会抱怨。
而且族长大方的很,只要出力肯干,好处少不了。
“娘亲!”
裴朝歌刚想进屋换身衣服,一个奶团子冲过来,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她笑笑,神色柔和,温声道:“娘亲身上脏,宝儿不要抱了。”
“不!宝儿就要抱,宝儿不嫌弃娘亲!”
宝儿扭动着身子,将头埋在裴朝歌怀里,不肯离开。
裴朝歌感觉宝儿似乎情绪不对,平日里都是仰着小脸对着她笑,今日怎么不肯抬头。
“宝儿,怎么了?不开心吗?”
宝儿本来已经不难过了,但是看到娘亲,忍不住又伤心了。
他抬起圆圆的小脸,带着瘪着嘴,带着一丝委屈:“宝儿今天被人打败了。”
“是吗?是哪个族人,娘亲代你教训他”
裴朝歌点点他的小鼻子,宠溺一笑,以为是裴英红和他切磋了,哄着孩子道。
宝儿听到有人撑腰,瞬间来了精神,回头看见胡璋和裴峥正走过来,小胖手指一指。
“娘亲,就是那个黑黑的叔叔!”
裴朝歌闻言看去,凤眸闪过一丝惊喜,起身道:“胡师傅!”
胡璋功夫又好又忠心,是裴家得力干将,裴家人都很尊重他。
胡家世代为裴家部曲,胡璋的老祖宗当年就是裴朝歌的部下。
她笑着上前迎上去:“何时到的?”
忽然想起身上一身臭粪味儿,又停了下来。
胡璋毫不在意,似乎没有闻到,他很高兴见到三小姐。
她能在裴家危难时组织族人渡过难关,还不怕脏累,能亲自带人运肥料回来。
他笑容满面,笑意直达眼底:“中午刚到的。”
裴朝歌与胡璋相互寒暄,聊的十分投机。
裴朝歌关心裴仲雍的近况和西北的情形。
胡璋也十分好奇裴朝歌怎么将族中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大人们聊得开心,一旁的宝儿嘟着小嘴,气鼓鼓的。
娘亲骗人,说好的替人教训呢,怎么聊得这么好。
晚上,裴朝歌让裴唐佐多做几个菜,好好款待胡璋。
裴承宗知道胡璋回来,喜得老泪纵横。
知道裴仲雍没受牵连,更是拉着人家哭个没完。
裴朝歌一脸嫌弃,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比宝儿的眼泪还多?
难道柳欣桐说的对,他是天生泪失禁体质?
“胡师傅,这是白斩鸡,知道您最爱这口!”
裴唐佐利落的端上菜来,笑盈盈道。
反正村民交的“束修”里有好几只鸡,正好给胡师傅杀一只吃。
“还有盆菜,里面海鲜、肉啊,一样不少”
胡璋以为裴家流放了,生活拮据,吃不到什么,误以为是因为他才做了这么多。
粗汉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让族里破费了。”
裴朝歌解释道:“我们平时也吃这些,差不了多少。”
随即解释了南华岛物产丰富,山里、海里,有的是食物,有的甚至比岳南还好。
胡璋听完放下心来,大口吃起来:“真不错,是家乡的味道。”
李虎那个混蛋,常年克扣军费,他在边关根本吃不到什么,常年啃干粮度日。
一下子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家乡菜,开心极了,要是二老爷也能吃到就好了。
“来,师傅看看,这是您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