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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触即发(1 / 1)

大燕王朝疆域辽阔,共辖四州,分别为宁州、茫州、固州和宽州。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江河纵横,其中大部分江河都有朝廷册封的正神镇守。然而,无论是阳神还是阴神,都有各自的疆域限制,不可能随意对朝廷命官出手。况且这里是宁州,而宁州的水神都归新册封的昭月正神乌盘龙王管辖,此处更是隶属于乌盘江流域,行云布雨都应由乌盘龙王亲自负责。那么,此刻在乌盘龙王辖区召唤风雨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呢?是前朝遗留的阴神吗?

呼呼!那人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蒙面黑布上露出的上半部脸蛋脸色发白,看起来像是疏于锻炼的病秧子。但罗相武不敢对他有丝毫轻视,眼睁睁看着那群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苍羽卫再次围了上来。罗相武瞥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尸体,沉声说道:“前朝早已覆灭,我们当差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杀了我们,你既不能复国,也无法安民,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此地位于大燕边境,如果你愿意,尽快离开或许还能在别处找到安身之所,延续香火传承。”

这话既是服软,也是试探。金关燕死了,他必须给上司一个交代,弄清楚眼前之人的来历至关重要。

“你们都得死。”黑衣人声音沙哑,却又极不自然,似乎有意改变自己的声音。但罗相武没有更多时间思考其他信息,在说完这话的瞬间,黑衣人的脚步猛然迈出,踏碎了地面的积水。

这时罗相武才发现,这黑衣人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

昂!龙吟之声再次响起,暴雨更加急促,黑衣人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周围的苍羽卫第一时间拔刀向前,却只能追逐黑衣人的残影。罗相武知道自己已成为对方的目标,他不敢大意,紧握着刀柄的手又加了几分力,但并未在第一时间出招。

在无数次濒临死境的搏杀中,罗相武学到了一个道理。

越是摸不透敌人的虚实,出招就越要谨慎,因为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先出招的人,会将自己的破绽暴露在敌人面前,而敌人若有预谋,便可巧妙应对。这就是所谓的后发制人。

雨水从罗相武的银甲头盔滴落,顺着脸颊流淌到眉梢。水滴涌入眼眶,滋味并不好受,但罗相武没有眨眼,也没有心思去擦拭那阻碍视线的雨水。他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转眼间,对方已甩开身后的追兵,来到他的身前。而对方似乎也深谙此道,同样没有出手的意思。罗相武深知,以对方的速度,若在近身数尺内,他恐怕难以做出反应。

不能再拖了。

这个念头闪过,罗相武心头一凛,握住缰绳的手猛地用力一扯,战马吃痛,顿时前蹄扬起,作势要踩向已杀到跟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招,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决然之色所取代。

只见那只穿着破草鞋的脚猛地一跺地,积水四溅,如莲花在暴雨中绽放。

昂!龙吟再起,他黑衣包裹的后背隐约有金光闪耀,身体随即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匕首,顺着暴雨倾泄之势,直取罗相武的眉心。

罗相武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他体内两道神门中的灵力奔涌而出,浑身气劲灌注于双臂之间。他口中爆喝一声,手中的虎贲刀由下至上猛地挥出。

即使是刚才击杀金关燕时,黑衣人依然选择攻击金关燕未被银甲覆盖的颈项,可见其速度虽快,但力量不足。只要愿意与他对撼,罗相武有信心在这一刀间将对方的匕首连同他的双臂一同斩断。

匕首幽寒,刀锋雪亮。

它们撕裂夜色,割断雨帘,狠狠地撞在一起。

一切都如罗相武所料,削铁如泥的虎贲刀轻易斩断匕首,一往无前地继续斩向黑衣人的双臂。对方此刻身体凌空,没有借力之处,自然无法改变身形躲避这致命一击。

这一刀势在必得。

罗相武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黑衣人被斩断双臂,倒地哀嚎的惨状。若是一切顺利,他甚至可以将其活捉回京,至少对金家也有个交代。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都在他的刀割破黑衣人手臂的瞬间破灭。

黑衣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柔软,然后扭曲、崩溃,最后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一股带着鱼腥味的水团从他身上倾泻而出,淋了罗相武一身。

是的,黑衣人的身体,在那一刻化作了一滩江水。

不好!

罗相武心头一惊,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正要再次捕捉对方潜伏的行踪。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凛冽的杀机,幽寒的匕首如毒蛇般穿过雨帘,刺向他的后颈。

其实,这算不上一个合格杀手会做的事。杀人无形,隐藏自己的杀气是每个杀手的必修课,而这个黑衣人无论是手法还是力道都十足是个门外汉。就比如此刻,若是他能隐匿自己的气息,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罗相武,可他偏偏不擅长此道。在罗相武有所警觉的情况下,以他洞开二境、推开两道神门的修为,想要做出反应并非难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相武准备拔刀转身,可就在握紧长刀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周身的气机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平日在体内奔涌的灵力此刻也凝滞在一起,难以调动。

是刚才那滩替身化作的江水!江水中藏着古怪,封住了他的经脉,让他难以调运周身的灵力。

罗相武明白过来,但似乎已经太迟了。

黑衣人匕首的锋芒已落在他后颈的皮肤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凛冽的寒意从锋刃传来,死亡的气息将他笼罩。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看到姗姗来迟的苍羽卫们目光惊恐、嘴唇张大,也看到豆大的雨珠层层叠叠又粒粒分明地布满眼前。

那些雨珠中映出他的模样,他看到了自己放大的瞳孔、惨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罗相武才意识到,原来在面对死亡时,自己与那些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突然,雨珠中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微弱、绵薄,却又明亮刺眼,令人夺目。

不只是那粒雨珠,眼前所有的雨珠都在那时亮起了这样的光芒。

那些金光点点滴滴,在昏暗的雨夜中犹如星辰,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而在罗相武看不到的身后,一只金色的蝴蝶缓缓落在黑衣人匕首的锋刃上,黑衣人似乎认识那东西,他杀机涌动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

就在这时,一只裹在宽大白袖中的手伸了过来,穿过雨帘,却滴水不沾。

“回家吧。”一声叹息响起,那只手抓住了黑衣人衣衫的领口。

金蝴蝶轻轻振翅,漫天金光散去。

停滞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雨珠倾泻而下,漫天金光消失不见。

罗相武心有余悸地回过头,黑衣人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消失,只有那把遗落在雨地中的匕首提醒着他,刚才他曾与死亡如此接近。

……

曹吞云坐在吕府的院子里,简陋的木亭下,悠闲地看着屋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他伸出手,一旁蹲坐在木亭旁的黄狗便摇着尾巴来到他身前。

蓄着花白羊角须的老人取下黄狗背上的酒葫芦,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满脸陶醉。

他颇具雅兴地吟道:“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

说完,便扯开酒葫芦上的塞子,学着故事里的豪侠痛饮一口。

砰!

可就在这时,吕府的大门被人以极为粗暴的方式一脚踢开。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人握着葫芦的手抖了一抖,葫芦口中的酒水洒了出来,淋湿了老人的脸和下巴处精心梳理好的羊角须。

在老人脚边惬意蜷缩着身子的黄狗也警觉地站了起来,一人一狗循声望去,只见向来儒雅的吕观山一只手夹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大步流星地穿过院子中的暴雨,径直走向吕府角落处的厢房。

同样粗暴的一脚,踢开了厢房的房门,然后他怀里的东西被他用力一抛,扔进了屋里。

一道稚嫩的痛呼声从厢房中传来,曹吞云与那黄狗贼头贼脑地趴在木亭边缘,伸长脖子看热闹。可刚摆好姿势,站在厢房门口的吕观山就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老人和狗几乎在同一时间打了个寒颤,然后同步缩回木亭角落,露出心有余悸的惶恐之色,实在有些滑稽。

……

哐当!

吕观山一脸阴郁地走进厢房中,身后的房门自动关上,地上的烛台突然亮起,将厢房内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穿着一身黑衣、浑身湿透的魏来以狼狈的姿势仰卧在床榻上,目光沉着地看着眼前眉宇间煞气涌动的白衣儒生,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对视着,双方的目光都异常凛冽,在半空中无声地碰撞。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足足百息之后,儒生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魏来神情倔强,嘴里吐出两个字:“救你。”

“救我?我看是送死吧!”儒生眉宇间的戾气更重了几分,很难想象温和的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的鸠蛇吞龙之法尚未成熟,用点微末之力杀些水鬼也就罢了。今天你竟敢擅自改变天象,你真以为乌盘江里的那头恶蛟是傻子吗?”

“它若是察觉到有人在吞噬它的气运,别说为你爹报仇,你自己能否活着走出乌盘城都很难说!”

吕观山脸色严峻,语气十分不善,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

但魏来依然没有服软的意思,他的声音在那时提高了几分,身体也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那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还能坐在乌盘城知县的位置上,是因为江浣水压住了你递上去的奏折,可一旦苍羽卫来了,这折子就藏不住了。”

“他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不杀他们,我就帮你杀!”

魏来说完这话,湿漉漉的袖口下双拳再次握紧,作势要再次冲出房门。

吕观山伸出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应该很清楚,折子递上去之后,我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师父他老人家要压着我的折子就压着,那是他的事,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魏来双眼充血,仰头盯着男人,嘶吼道:“你想做的是什么?送死吗!!”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吕观山似乎也被魏来激怒了,声音大了几分。

听到这话,男孩却低下了头,他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有些发白。

“可我……”他说道,声音在那时小了下来。

“可我不想你死……”

“不想再帮任何人报仇……”

吕观山眼中的光芒有些动容,房门中的烛火摇曳,将魏来瘦弱的身形照得真切。

男人脸上的阴霾,周身弥漫的肃然,在那一刻都消散了。

“唉。”他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摸了摸魏来湿漉漉的脑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魏来皱紧眉头,追问道。

吕观山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又欲言又止地闭上了:“那恶蛟已经有所察觉,你若再借它的力量动用神通,不出三息时间,它就能锁定你的位置,到时候你就别想再杀谁了。”

“再忍一忍,别让这六年的心血白费。”

吕观山说着,显然准备结束这场谈话。

但魏来并不满意,他对男人的执念有太多的不解,他正想问些什么。

可话未出口,却再次被吕观山打断。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明天你得早起……”

“赵共白来找过我了,砚儿明天就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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