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湛蓝长剑就要将陆文渊枭首,聂涛却是脸色大变,急忙回身一斩!
“叮叮叮...”
一连串的脆响突兀响起,只见那腐朽斑驳的木剑重焕生机,化作银白飞剑,围绕着聂涛飞舞肆虐。
飞剑化线,如银色环带,其疾如风,让聂涛应接不暇。
聂涛精神高度集中,捕捉着飞剑轨迹抵挡,感知着长剑上传来的力度和锋芒,聂涛心神大乱。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剑光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洞穿摧毁?
如此剑意威压,和之间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差别!
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聂涛额头冷汗密布,猛地看向陆文渊。
此时,陆文渊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好整以暇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哪里有半分收到重创将死的模样?
聂涛瞳孔猛地一缩,他竟然还藏拙了!
陆文渊简单收拾了下,身上的伤口快速恢复着,喃喃道:“好家伙,差点玩脱了。”
聂涛宛如见了鬼一般颤声道:“你你...”
陆文渊挥了挥衣袖,笑道:“很意外?”
聂涛手中长剑不停,怒瞪双眼道:“不可能!”
“儒道主神,怎会自主恢复肉身之伤?!”
陆文渊淡笑道:“你猜?”
聂涛猜测道:“难道你有疗伤秘宝?”而后又摇头:“不对不对...”
“你身上只有儒家真意。”
陆文渊摇头失笑道:“你还先顾好自己吧。”
心念微动,银白之光猛地凝成一线,速度再次激增!
聂涛亡魂大冒,体内灵气狂涌,周身浮现一道水流之罩,湛蓝长剑分化出无数剑光在护罩上流动。
宛如大河奔流,挟卷动奔涌之力,化解着银白剑光的攻势。
陆文渊目光微亮,剑光分化,融水秘法,不愧为云水宗的看家之法。
上次只觉震撼,这次可要好好参详参详,如此剑道秘技,若能窥得一二,对于自身剑道亦是有益。
陆文渊眼中闪过一道微弱金光,五觉大开,仔细的观察着。
片刻后。
聂涛气喘吁吁,水流之罩开始黯淡下来,融水秘法高强度使用,他现在体内灵力快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陆文渊的神色,那淡然目光,仿佛在看不自量力的蚂蚁在挣扎,其讥讽之意,比方才的自己更盛!
形势逆转,位置互换,聂涛心中的难受与怒火,犹如汪洋。
“就算你是九品又如何!我亦是九品!你以为你赢了吗?!”
聂涛双目血红,一声怒喝后,脸色变得惨白,一口心血喷出,流水护罩上浮现血色云纹。
云水交融呈旋涡之势,将银白剑光绞灭,而后猛地爆发开来!
银白飞剑倒卷飞出,水雾浓郁成雨,瞬间淹没了阁楼。
“云水一色,斩!”
云水剑意凝为一束,仿佛暴雨乌云后的一抹霞光,向陆文渊刺来!
血蓝剑光一闪即逝。
而后...
“不可能!”
高亢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敢置信之意。
只见陆文渊神色淡然,右手并指夹了云水之剑,不论云水剑怎么挣扎,那两指都纹丝不动,宛如神铁!
此景,一如刚开始那般,不过更轻描淡写。
云水之剑震颤,道道剑意肆虐,想要侵入陆文渊的神魂,却只吹起他的两鬓发丝和衣角。
陆文渊淡漠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聂涛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金色手指,惊颤道:“儒家...浩然...”
陆文渊手指一振,湛蓝长剑一声悲鸣,光华褪去,聂涛被崩飞。
“比起她们,你还差得远。”
与此同时,阁楼露台外,一道金线一闪而逝。
“啊!”
聂涛身形从半空而落,木剑破开护罩,刺穿其背腹,将他钉在地板之上,动弹不得。
感受着腹部那无坚不摧的浩然金光,聂涛心中一片绝望,神色灰败。
难怪...
他不仅是儒道九品,更是领悟了九品之上的大儒才能领悟的浩然金光。
难怪能自愈身体伤势。
聂涛大口吐血,不禁自嘲道:“原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儒家主神,其剑道就是自身儒道意志的体现,同为九品,自己亦是宗门天骄,可陆文渊仅出一点浩然光,就能如此轻易的击败他。
何其恐怖!
陆文渊此人的儒道修为底蕴,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陆文渊打量手中长剑,屈指微弹,剑身轻颤,云水道意扩散,声如清泉流水。
他看着剑身上的刻字,不由赞道:“承露,好名字,不愧为九品道剑,好剑。”而后叹道:“就是可惜了。”
他用不了。
儒道主神,不假外物,讲究精神内在变化,从而影响外在天地。
除了文道之宝,排斥一切其他宝物。
“不过,倒是可以观摩感悟其道意,蕴养自身剑道。”
银光一闪,木剑在陆文渊身边飞舞,不断轻吟,似在诉说着不满。
陆文渊不禁一笑,安慰道:“好了好了。”
“我就当做藏品,不会用它的,辛苦你了。”
伸手一甩,承露剑没入头顶木梁中。
木剑“满意”的点点头,乖巧的落入他手中。
陆文渊漫步走到聂涛近前,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聂涛心中的骄傲已经被击的个粉碎,苦涩道:“看贫道笑话吗?”
“也是...”
体内的浩然剑光正在摧残着他的五脏六腑,想起方才说的话,此刻正印证在他自己身上。
何其可笑?
聂涛心中更加苦涩了,问道:“如此修为,如此实力,你若参加大比,前三定有你一席之地。”
“万众瞩目,朝堂重视之下,谁敢轻易找你麻烦。”
“可你为何...”
陆文渊微微摇头,缓缓道:“我已经和道长说过了。”
“我们兄妹只是大周普通百姓,只想安稳度日,无意卷入任何是非,只是道长不信罢了。”
聂涛微愣,心中无比复杂,不知如何诉说,只得叹道:“命运弄人啊。”
陆文渊反问道:“我既已为道长解惑,道长可愿解我方才疑惑?”
聂涛收回目光,闭目道:“贫道只听宗门之命,其他我也不知。”
陆文渊眉头微皱:“以道长的年纪实力,想来在云水宗中地位亦不一般。”
“当年的风波早已过去,如今纪先生正着手翻案一事,这样的局势下,还接下这刺杀任务,道长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在下会信吗?”
纪迁风头正盛,这夜袭一事,肯定是秘密行动。
观聂涛言行,虽然骄傲自大了些,却很聪敏,他不是愣头青,也不像愚忠之人。
陆文渊兄妹要是出事了,纪迁肯定会调查个清楚,聂涛岂会不知事情一二就轻易触纪迁的霉头?
不是智者所为。
聂涛眼皮微动,一言不发。
陆文渊语气淡漠道:“若是道长告知一二,在下可以放道长离去,如若不然,就只能留下与这梅院中的梅枝为伴了。”
聂涛神色似有所动,想了想后道:“贫道需要考虑一二。”
陆文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生死大事,是要慎重考虑。”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陆文渊伸手轻抛,木剑落在聂涛身边,而后搬了椅子坐在他跟前,心念微动,一旁的书房打开,飞出两本书落入陆文渊手中。
地上血迹、战斗痕迹犹在,破烂的儒杉上血迹亦还未干,陆文渊十分安然惬意的读起了书。
这一幕看的聂涛心中莫名发毛,观其神色,听其声音,他是真的在读书!
很认真入神。
聂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的读书人,如此年纪,他平生仅见。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聂涛思索着,回想着方才的战斗,好像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智慧,心计,修为,无一不是顶尖。
聂涛心中悲凉一叹,真是可怕啊。
时间流逝,阁楼外响起细微的虫鸣,与阁楼中的读书声有一种相得益彰之感。
聂涛心中压力也越来越大。
很快,一炷香过去。
读书声忽而一停,陆文渊合上书,笑道:“道长考虑的如何。”
聂涛艰难的坐起身,一改方才紧张惊惧之色,说道:“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陆文渊也不生气,饶有兴致道:“哦?”
“道长态度忽然如此坚定,莫非是有了什么依仗?”
聂涛心中一惊,他难道知道了?不会的...
陆文渊笑了笑,伸手一招,一道血光从阁楼外飞来,漂浮在其手掌之上。
那是一道血色符咒。
“是因为这个吗?”
聂涛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的!”
陆文渊笑容不变,轻声道:“传讯秘法,是在你用心血爆发秘法,水雾弥漫之时乘机送出去的吧。”
“至于我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道长还是小看了在下。”
陆文渊掌中金光一闪,粉碎了符咒,而后心念扩散,一股莫名的波动扩散开来。
“你且看看周围,是何风景?”
聂涛只觉视线一变,眼中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光!
全是儒道文光!
桌椅板凳,木梁墙壁...这些死物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灵性!
竟有成文宝之相!
更可怕的是,阁楼外的梅院,前院,偏院,红梅树,青梅树,粉梅树,无比浓郁的文光闪耀扩散,仿佛士兵一般,挥舞着枝叶,成三角之势守护着整个青梅小筑。
聂涛抬头望去,无尽的文气替代了夜空!
他仿佛来到了儒道国度!
聂涛顿时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双目失去了神光。
我...到底招惹了个什么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