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和焦虑持续攻击着我,我终于体会到了幽闭恐惧症有多难受。
那是一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令人窒息,令人坐立难安。
我使劲用头撞击门板,继续大声呼喊,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受不了了,原本不敢用脚踹门,怕遭来他们更可怕的虐待,可这时我的头脑已经被恐惧冲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用脚踹着门,一边踹门一边喊他们的名字。可这门板和门框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中间是中空的,用力踹去也不是特别的大声。
它不像木门用力踹去“哐哐哐”的响,它的声音很闷,肯定传的不远。
当然,我也不敢太用力踹,一来怕他们更加恼火,变本加厉折磨我,二来怕真把这门给踹坏了,那我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成本就更高了。
然而,无论我怎么呼喊,怎么制造动静,外面始终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停了下来,坐回了地上,不知道他们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现在看来,只能等楼上的人下来吃饭时,再请外面的同学帮我叫吴经理他们过来试试看了。
我估摸着现在大概三四点左右,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下来了。
我安静下来,等待着……
我不知道这个暗房还有谁在这待过,但我敢肯定,在我之前,一定有人同样被禁闭在这里。
这个房间就是专门为像我这样不接受、不屈从他们那一套的人而专门准备的。
从一开始的麻绳,到这个房间密封的黑膜窗户、卸掉的电灯,无一处不透露着他们的娴熟和专业。
我该怎么才能被放出去呢?我又该怎样,才能逃离这里?
照目前看来,首先我要想出去这个房间,只有找他们认错和妥协这一条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先答应他们,按照他们教的去做了,然后再找机会看看能不能翻墙逃出去。
不仅如此,还要做两手准备,当下还是要先和他们缓和一下关系,到时如果不能逃出去,也还有谈判的余地。
我思考着当下的处境,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知不觉忘记了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下楼的声音。
我再次将耳朵贴到门上,没错,是有人下楼来了,但好像只有一个人,应该是先下来煮面的。
我按耐住性子,继续等待。
十分钟左右,外面传来连绵不绝的下楼梯声音,他们下来吃饭了!
不一会,他们应该都到了外面大厅大圆饭桌站好了,我赶紧嘴凑到门缝,大声喊道:
“队长!队长!阿琪队长!”
外面的人听到了我的叫喊,说话声戛然而止。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你个破坏伟大事业、破坏团队目标的人,不在禁闭室安安静静的好好反省,瞎嚷嚷什么!”
一人朝我喊道。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估计肯定是他们的中坚分子。
听到有人回话,我赶紧叫道:
“哥!哥!队长在吗?我想清楚了,刚才是我的错,我检讨,麻烦你帮我叫阿泽老师或者琪队长过来,行吗?”
我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在这里双手被紧紧缚住,又阴暗潮湿,再强硬又有什么用。盲目的斗争,只会令自己万劫不复。
“哎,不要理他!自以为是的人,让他关着吧!”
外面又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传来他们的哄笑声。
听着他们的笑声,我心中一阵悲凉,同时为他们感到悲哀。
虽然他们当中有不少是既得利益者,但肯定也有很多人是完全的被裹挟者,难道他们就意识不到这个所谓的公司、所谓的事业的问题吗?
难道他们真的就相信了他们的那一套所谓的千万富翁孵化计划?他们不觉得那是诈骗吗?根本就是玩的人头游戏!
唉…搞不懂,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永远没办法以自己的思维去揣度别人,每个人的出生背景、成长环境、教育水平都不同,大家对事物的判断和态度也就大相径庭,这也就是人各有志的由来了。
对这种勾当,我说不出来这算什么,我也并不精通法律,不能论断这种公司到底犯了什么法,但我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这种模式、这种作为,一定是违法的,也非常缺德。
直到很久以后,我知道这个是传销之后,我才明白,这个骗局叫“庞氏骗局”,这种架构叫金字塔。
听到他们的哄笑声之后,我进一步认清了形势,心中寒凉,坐回了地上。
想想也是,在这个封闭的小楼中,他们吃所谓的公司的、住公司的,然后每天洗脑培训,再恩威并施,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他们的铁杆拥护者。
看来,我要想在这些人当中找到战友,那是极其之难的。包括和我一起来的小刘他们三人,保不齐随着慢慢的洗脑,他们就融入其中了。
我心中开始防范起这里的每一个人来,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昨天下午我蹲下来一起聊天的那个忠哥!
我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忠哥的眼神里也是充满了警惕,难道他也曾经像我这般被他们教训过?
我想了想,很有可能!或许以后能争取到他,若是和他一起抗争、谈判,我心里也会更踏实一些,起码做什么都有个伴,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被锁在这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退去,过了一会,又来了一波,这应该是二楼的,不过我不想喊人帮忙了,吴经理他们要是有意关我久一点,我怎么喊,这些人也不会帮我,也帮不了我。
我相信我刚才对三楼的人说的那番服软的话,队长是听到了的,也一定会传到吴经理他们的耳朵里。
所以,就要看他们想关我到什么时候了。
只是我又担心他们把我忘记,那就太痛苦了,我今天就必须要出去,我不想大小便都在这里解决,还要睡在这里。
想到这,我又对外面二楼的人喊道:
“诶,兄弟们!麻烦你们帮我跟吴经理还有波哥、徐哥他们说一声,就说我知道错了,请把我放出去吧,我该批评批评,该处罚处罚。把我关在这也没什么用啊,我保证出去后按照老师教的去做!
麻烦哪位兄弟了,帮我带个话吧!”
也只能这样了。
外面听到有人在暗房里喊话,嗦面条的声音一下停住,安静了下来,可没一会又该嗦面条嗦面条、该聊天聊天了,完全没当回事。
我不死心,又喊了一遍,这回外面根本不理会了。
我只好又坐回了地上。看来,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出去了。
我靠墙而坐,面向着对面的墙壁,脑子里一时一片空白,没了主意。
我只能就这样呆呆的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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