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可以看见,自远方推来的黑色浪潮中,探出狰狞巨大的头颅贪婪呼吸着周遭空气。
与此同时,游弋在黑潮下的巨影们惊愕发现,从始至终未曾有分毫动作的君主动了。
那个身披华贵衣袍,以头骨作发冠的美艳女人笼罩了高空。
她的速度远胜于涌向钱塘的黑色潮水,黑色浪潮交织在她身下,宛若一条缠绕天空的巨蟒。
眼前此景,是毁灭的灾厄,无法抵抗,只能静候死亡的来临。
潮姬会以为人们绝望,应该低声啜泣,嚎啕大哭,甚至跪拜祈求。
而她面对的是,幸存下来的觉醒者向着黑潮的方向怒目而视,每个人手中都握紧武器。
吼声,风声,潮声以及,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天地因君主的怒火而震颤。
四面八方都是汇聚而成的水柱,狂龙一般向那破旧日的人类基地砸下。
本就昏暗的土地更加昏暗了,于是地上一道道淡蓝色的波光更加清晰。
海水将这整片大地笼罩,而造成如此景象的主人,如道脱弦而出的利箭刺入基地!
觉醒者们终是不忍再看,紧闭上眼,凝聚着他们全身的力量打向敌人。
他们知道在这种力量下,不够强大的身躯被瞬间碾成一摊分辨不清的肉泥吧。
对这位近海君王这种不讲武德的做法,站在前方的杨小年觉得非常可耻。
【灵化】
此刻除了喉结往下和心脏,此时整个上半身,已经化作世界最明亮的颜色,昼。
哪怕一动不动,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他在极力收缩自身的气息,还有有一些飘向远处。
许多心智本就不成熟的高阶海兽,身体应该出现昼点,气息不自觉的暴涨。
【灵域】
吸收了多种法则气息,在灵化恐怖的增幅下,灵域瞬间笼罩着上百公里的基地。
灵域内的攻击瞬间绞杀所有的高阶大妖,在双倍巨量增幅下灵域中每一道攻击都相当于七阶传承者的力量。
此刻思维又开始发散,他隐隐看到一身古朴长袍的自己在舞剑。
下一瞬,八面汉剑被白色利爪握在手心中,自己灵化后控制不住的思维,瞬间稳住。
此刻长剑的剑刃部分已经完全化作青铜色。
【皇威浩天·太阿】
在一阵神光下,八面汉剑已经变成威道之剑。
这柄剑从唤醒后,这是他第二次使用,不是他不想用,而是。。。
【跪】
“咚——!”一声沉闷巨响。
下一刻汇聚而出的海水崩散,笼罩天空的海水“哗”地坠落,又在半空中化作细雨。
在第一滴雨水打在人们脸上时,雨水带来的冰冷感唤起人们僵硬的内心。
他们愕然地睁开眼,预料之中的毁灭并未到来,反而是场细雨,水雾渐起,泛浮在基地的废墟之上。
他们的眼神中透出些许迷茫。
淡烟疏雨,朦胧两岸,细雨无声,也无人发现雨滴落下的地方,有新芽生长,破土而出。
雨点最为密集的地方,便是整个基地。
潮姬跪伏在地,额头死死地抵着地面,任由雨水流过带来的污泥溅在自己脸上也无动于衷,不敢动作。
因为一股轻柔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体上,让她无力抵抗。
潮姬愣愣地盯着地面视线没有焦距,空无一片。
她这就输了?
她,潮姬,近海君主中的一位,如此便跪伏在人类脚下?
为什么?
他……是谁?
这人是谁!
一瞬间,潮姬艳丽的面庞变得狰狞,深绿色的鳞片从下颚往上蔓延,她想抬头。
【重】
“咚——”
整座基地都能感知到的震动。
这片区域再次往下凹陷,不,应该说因为这一个字改变了这整座城市的大致地形。
以此地为中心,一个巨大而呈现圆形的龟裂,蛛网般蔓延扩散。
“啊——!”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声响彻。
潮姬感觉自己要被按碎了!恐怖绝伦的压力下,她的下半身的双腿已经恢复成鱼的尾巴。
整个视野一片花白,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疼痛感深入灵魂!
从下半身开始,全身的骨骼一点一点的被碾碎。
“不......不!不!”
她凄厉地喊叫,再不复海中君主的骄傲。
求求你…求求你..
这时,她听见高处响起的声音。
“看见了么?”
是个听上去很年轻的声音。
“你所谓的强大并不是不可战胜,它们大都像些无知弱小的孩童,没人训斥管教便无法无天,被人打痛了便哭喊求饶,露出摇尾乞怜的真面目来。”
潮姬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她视作孩童,将一位八阶君王认为是孩童般弱小?
可她不敢出声。
压制她的力量太可怕了,她从未见过,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
空洞的眼神,发白的脑海,她在动用她仅有的那点思索空间,想着这世界上存在这种层次的生灵?
一击令她这个八阶君王跪伏,真的存在么?对方真的是现世的生命?
她不知道。
“记住了么?没谁比谁更高贵,无非是强大者凌驾弱小者之上。”
那年轻的声音继续说道。
“记住了,燧大人!”
激动到有些变形的嗓音从偏后方响起,正是那名女城主,其他人想要发声,却说不出来。
他有些愣神,没想到这女城主有些聪明,那不如再做个实验好了。
“所以你应该怎么做?”
两个声音一问一答,这刻潮姬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听妈妈说人类教书育人的地方。
而雨水在累积,越来越深。
这座城市的基底被压了下去,于是理所当然的,落下的雨水都在向这里汇聚此刻浑浊的雨水已经带着泥浆,血肉滚过来。
潮姬华贵的衣袍被污秽浸染,这让这位比起八阶君王更像一位泥地里打滚的牲畜。
“我想守护弱小。”
她似乎有些适应了周围的压力,言语变得流畅起来。
“强大者庇护弱小者,我的丈夫是这样教导我的。强大而不能失去本心,欺压弱者不算本事,与野兽无异。”
“不对。”
她有些呆愣的声音凝滞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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