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之时,书香酒楼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尚品书院的学子。
柳氏本以为鹿呦请这些人必然十分不易,想要帮忙招待一番,省去一些尴尬。
可谁知那些学子一进入酒楼,皆是对着鹿呦郑重行礼,表现的十分恭敬。
“鹿呦,这什么情况?”
柳氏将鹿呦拉到旁边小声问道。
“这些学子平日里一个个傲气十足,怎么见了你反倒如此客气?”
鹿呦略作思索:“吃人嘴短嘛,读书人还都是很懂礼貌的。”
周寡妇:“???”
这不还没吃呢么?
到了午末之时,整个书香酒楼一楼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位学子。
众人按照平日相处亲疏自然落座,一个个皆是在互相客套着。
读书人之间的聊天,比那平日里那些食客要文雅许多。
内容除了一些读书心得,诗词歌赋之外,便是对时事的针砭时弊。
看到如此一幕,便是柳氏也忍不住一阵感叹。
“这便是当初开着酒楼的时候,你赵叔心中所想的样子。”
鹿呦听后微微一笑。
其实在前世,不知多少人也和赵文博一般,想要开一家有情怀的小店。
或许是小酒馆,或者是咖啡店,又或是书房,青旅,深夜食堂……
大家最开始想做的都是情怀,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金钱俗物。
要不就是为爱发电亏空倒闭,要不就是商人逐利失了本心。
那些所谓情怀,到头来也不过是骗人花钱的噱头罢了。
此时一楼的几张桌案之上,已经备好了酒菜,可却没有一人敢先动筷。
只因为那前方正中的桌子还空着,而那里坐着的才是今天的主角,关山月。
“你亲口听到关先生答应会到?”鹿呦看向旁边鹿毅,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询问。
鹿毅闻言微微点头:“二姐,关先生是大儒,既然应下,就应该不会食言。”
鹿毅语气淡然,可眼中却是带着一丝焦急。
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的鹿鸣在地牢之中,可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甚至已经殒命。
关先生早一点到此,鹿呦便可以早一点开展后续的计划救出鹿鸣。
正当鹿呦焦急等着,有一学子收起折扇走上前来。
“鹿姑娘,可还认得在下?”
看着眼前青年,鹿呦微笑还礼。
“我哪里会认不出秦公子?”
这搭话之人并非他人,正是前些时日在书院非要和鹿呦以楹联论输赢的秦克松。
听到鹿呦的语气中并无反感,秦克松稍微松了一口气。
“上一次楹联之事,是在下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千万原谅则个。”
看着秦克松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鹿呦眉头微皱。
暗道这小子这般吞吞吐吐,不会是暗恋自己吧?
鹿呦正想着,却是见到秦克松再施一礼。
“鹿姑娘,在下自从听到您在书院说的话后,才知道自己之前卖弄才学的行径着实可笑。”
“今日厚颜前来,是为了向您道歉,更是为了心中疑惑。”
“前几日,这外面挂着的楹联,我与诸位同窗钻研许久却没有任何头绪。”
“不知鹿小姐可否不吝赐教,为我等解惑!”
随着秦克松的话,在场学子的讨论声逐渐降低,皆是安静了下来。
看着众人,鹿呦微笑摇头。
“当日我便说过了,这并非楹联而是一个字谜。”
“不瞒各位,我出着字谜,为的便是找到能猜出谜底之人。”
“所以这答案,便恕鹿呦无法告知各位了。”
听到鹿呦的话,众人虽然惋惜,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而也正在此时,一位靠窗的学子开口喊道。
“关先生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向着门外看去,正见到关山月身穿白衫缓步而来。
鹿呦等人见此赶忙跑到门外迎接。
整个书香酒楼的众人,外加三十余尚品书院的学子,酒楼之外分立两侧。
如此大的场面,引得整条兴安街上的人们纷纷侧目。
关山月来到鹿呦几人身前:“鹿姑娘,老朽来了!”
“能请到关先生,是晚辈之幸!”鹿呦恭敬施礼。
关山月双手虚搭扶起鹿呦笑呵呵的说道:“不瞒鹿姑娘,当日你在书院留下的四句话,让老朽感悟颇多。”
“便是现在想起,老朽依然觉得胸怀激荡难以自持。”
“若是天下读书人,皆有姑娘这般志向,我武国何愁不兴?”
听到关山月的话,鹿呦谦虚一笑。
“先生谬赞了,那横渠四句,并非出自我口,只不过是小女子复诵先贤之言而已。”
“先生风骨,才是天下学子的典范。”
【来自鹿毅的负面情绪+30,+30,+30……】
鹿呦二人一阵互相吹捧,彼此给足了面子,方才相伴进入了酒楼之中。
赵文博亦是尚品书院学子,到场之人除了关先生之外,基本也都来过这里吃饭。
柳氏与众人都算相熟,当下便开始招呼起了众人,一时间推杯换盏间,可谓宾主尽欢。
而也就在酒席渐入佳境之时,鹿呦举起手中酒杯站起身来。
“各位!且听我说上几句。”
听到声音众人皆是看向了前方。
见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鹿呦这才笑着开口。
“各位都是先父的同窗,晚辈今日摆酒,一是为了感谢往日里,各位对先父的照拂。”
“二则是为了前些日子,在书院搅扰各位研学的赔罪。”
“这杯酒,我敬诸位, 鹿呦先干为敬!”
正说着,鹿呦抬头便将杯中酒水仰头饮尽。
而诸位学子见此,亦是纷纷叫好,甚至有不少人举杯同饮算是还礼。
鹿毅持着酒壶,赶忙为鹿呦再次斟满酒水。
“这一杯酒,我则是要敬关先生!”
听到了鹿呦的话,关山月微微挺直了身体,脸上更是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他明白,这顿饭的重头戏要来了。
“当日马占山贪墨我姐弟二人的工笔费,是关先生为我们主持公道。”
“那虽然只是二钱银子,可对我们姐弟来说,却是救命的钱财。”
鹿呦言辞恳切,关山月闻言赶忙轻轻摆手。
“事情理应那般,我不过是就理论事而已,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见到关山月给自己搭了一步梯子,鹿呦赶忙再次开口。
“关老清正,天下谁人不知?”
“晚辈心中敬仰,无以为表,只能作诗一首,还望先生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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