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拱的嘶吼让谢述眉头一挑。
你的明儿?
难道……谢明并非谢朗天的儿子?
来不及细想,毒瘴已经近在眼前。
林拱显然已经彻底疯魔,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疯狂的催动毒术,就想要谢述陪葬。
眼看着就要被毒瘴追上,只听一声低喝传来。
“孽畜,太平京都,岂是你这毒物撒野地方?”
裴寂以指为刀,奋力挥出。
九品巅峰境昭然若揭。
自古医武不分家,仙医楼主,又岂会是凡夫俗子?
“师弟,这西海毒术可是难缠,切不可掉以轻心!”王铮嚷嚷着,从怀中撒出各种名贵药材,以气灌输催发药力,只闻清香扑鼻在空中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白色气浪,竞将肆掠的绿色毒瘴给压制住,推了回去。
“公子,我叫裴寂师叔来帮你了!”怜儿跟着人群跑了过来。
随后赶来的仙医楼众人纷纷站好位置,一同施为,原本嚣张肆掠的毒瘴很快就得以控制,逐渐消退。
看着被毒瘴侵蚀的谢述,怜儿心疼地直掉眼泪:“公子,我这就帮你救治。”
“别管我,先救也叔。”谢述咬牙道。
此刻战场中的毒雾已经消散。
林拱已经面目全非,沦为一具骇人的血肉之躯。
夏侯杰的枪,不正不偏地插在林拱的胸膛,贯穿了他的心脏。
林拱奄奄一息,脸上悲愤至极。
谢述缓缓走了上来:“当年之事,是否是李兰指使?”
林拱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的喉管已经破裂,只能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声音。
鲜血夹杂着另人作呕的脓汁从伤口处涌出。
十分骇人。
但谢述还是从林拱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嘲弄和悲愤。
“无所谓,反正今日之后,无人会知道是我杀了谢明,李兰只会知道谢贤意图谋反,被我大义灭亲,而你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问津之处。
我依旧是李兰心中那个值得信赖的傻谢述。”
谢述自顾自地念叨着,林拱的眼前却越发慌张和惊恐。
“正如你们当年对我娘所做的一切,我会让李兰沉迷虚假的母子情深之中,再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李家也好,谢朗天也罢,当年凡是伤害我娘的人,都得死。”
说到这,谢述脸上突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他盯着林拱的双眼,戏谑道。
“不知道李兰,润否?”
林拱格外激愤,饶是身体残缺行将就木,也竭尽全力地向谢述逼近。
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掐死谢述。
谢述读懂了他的眼神。
是恐惧,是慌张,是无能狂怒。
这很好。
林拱终究没能掐死谢述。
他死了。
童姥面色难看,林拱的尸体上空无一物,并没有西海毒书。
自己被林拱骗了。
正好这时谢述转过头来,那锋利眼神摄人心魄。
“不知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谢公子……但讲无妨……”
“我有很多仇人,但我不知道他们的九族在哪里。”
闻言,童姥忍不住打了个颤,对谢述也越发忌惮。
这位年轻的公子哥,才是活阎王!
“好……”
“放心,我知道规矩,不会让你们白查。”谢述扫了眼被毒瘴折磨得滚地哀嚎的阎罗殿杀手,拱手道:“还请裴寂前辈施个善缘。”
裴寂淡淡点头。
顺手的事。
“公子,你身上也有毒瘴,若是不及时清除,会危害生命的。”怜儿劝解道。
解决完眼前的事情,谢述并没有听怜儿的话,而是让怜儿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让姜瞒集结部队。
“什么?去皇宫?老谢,你真要造反啊?”听到谢述的话,姜瞒目瞪口呆。
裴寂皱眉:“兵谏皇宫,视同谋反,谢述你可不要胡来!”
谢述笑道:“谢贤带兵在皇宫设伏,可是谋反?”
裴寂沉默。
王铮则打着哈哈:“你们随意,我们只是来救人的,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多谢。”谢述冲王铮拱了拱手,将怜儿留了下来后,领着姜瞒等人径直朝皇宫进发。
皇宫之内。
久等无果的何太后忍不住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谢述怎么还没来?”
封允州牧这么大的事,谢述没理由会迟到。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殿内百官也议论纷纷。
玄弘均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董承盯着玄弘均,心中有些不祥。
刘太阿则一副看戏的态度,只觉得今日这朝会,当真热闹。
朝会不可能等人。
谢述虽然没有来,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继续往下走。
只听何太后静了静心神,扬声道:“今日哀家有一件要事要和诸位爱卿商议,黎阳牧谢朗天年迈体衰,身体抱恙,无力处理政务,其嫡长子谢述年轻有为,文采斐然,忠心爱国,哀家意立他为黎阳牧,接替谢朗天,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谢述不过二十岁!
大方开国至今,凡拥州牧之权者,无不是老成持国之人,中流砥柱之辈。
最年轻也不会低于四十岁!
世间,岂能有二十岁的州牧?
按理来说,何太后这个想法,一定会遭到各方的反对。
可诡异的是,现场却一片寂静。
董承沉默不语。
刘太阿作壁上观。
玄弘均也闭目养神。
文武百官见到这态度,纷纷意识到了局势的微妙,一个个低头缩首,闭口不言。
不说话?
何太后眉头一挑,心中直笑。
不说话好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省的扯皮麻烦!
“既然众爱卿都无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大殿外走来。
谢贤:“谢述骗父弑弟,欺世盗名,狼首鹰顾,乃是大方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岂可担此重任?”
谢贤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好。
就是这种众目齐聚的感觉。
威慑百官,呼风唤雨,镇压群臣!
他谢贤本该如此!
“你是何人?”当即有大臣质问。
谢贤像模像样地来到大殿中央,给何太后和幼帝行了个礼,得意之中透着趾高气扬。
“黎阳谢贤!”
在谢贤的想象中,此刻应该有掌声,百官们应该露出一种神往已久、终于见面的兴奋和敬仰。
可让他错愕,甚至是难堪的是,百官们不仅没有任何敬仰之色,反倒面露鄙夷和嫌弃。
“谢贤?谁呀?没听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