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李兰霍然起身,面色狰狞。
“谁说的?给我查!”
管家噤若寒蝉,连忙离去。
李不语觉得奇怪,以往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比这还夸张的都有,可李兰都是一笑了之。
可为什么这次,李兰反应如此激烈?
难道?
李不语小脸煞白,她不敢想,也不愿意相信。
她心中甚至开始怜悯谢述。
如果真是如此,谢述也太可怜了!
“你去告诉谢述,休要相信外面的那些谣传,这是奸人为了离间我们母子关系!”李兰想要先稳住谢述。
真的是这样吗?
李不语心事重重地离开。
“你不是说那个人必死无疑吗?死人岂能传消息?”李兰咬着牙。
林拱从阴影中走出,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管家又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夫人,老爷让你去城主阁一趟。”
当李兰赶到城主阁时。
没有她想象中的百官齐列,只有寥寥数人。
谢朗天坐在主位上。
身旁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白衣儒将。
他便是五虎之首的绝凶虎——齐显。
这个名字可能没什么分量,甚至给人一种平平无奇的感觉,可他做的事,却威震黎阳。
他是一位人屠。
死在他手中的人,逾十万,其中匪寇敌军占了八成,剩下的两成便是背主之人。
他是谢朗天麾下最忠诚的狗,掌握着黎阳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白甲军。
别看他平时赋闲在家,不理政事。
当他现身之时,便是血雨腥风之刻。
李兰心里一激灵。
张林此刻卸掉了战甲,双膝跪地,背上挂满了荆棘。
任由鲜血滴落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李夫人,你可来了。”
李兰看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人。
谢贤。
感受到谢贤眼中明显的戏谑和讥讽,再看看面色阴沉的谢朗天,她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个潜入山字营的神秘人,是谢贤的人!
那城中流言呢?
她看向了谢朗天。
“见过黎阳牧,不知黎阳牧急匆匆找我来,所为何事?”
谢朗天静静地看着这位陪伴自己十余年的侧室,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汇成一句低沉。
“谢明想要从军,我便让他去严宽帐下历练,甚至连严宽那几千号人我也能交给他统领。”
“可为何,你还要将手伸到山字营?”
严宽正在齐显身边站着,略显富态,神色尴尬。
他亦是五虎之一,绰号稳虎。
李兰笑了。
她还以为谢朗天是因为姜瑶和谢述之事将自己找来,却不曾想一来就问起了山字营的事情。
比起发妻和儿子的死活,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力。
是自己黎阳牧的位置!
“我有罪,请黎阳牧责罚。”李兰低头。
“听说山字营抓了一个敌国的间隙?”谢朗天缓缓开口:“将此人交给我。”
张林偷偷给李兰递了个眼色。
“不巧,人已经死了。”李兰道。
“死了好啊。”谢朗天轻笑一声,心中似乎有一块大石头落下。
姜瑶是怎么死的,他并不在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
姜瑶死了,郁闷而亡。
这个结果,对所有人都好。
“张林,我待你不薄。”谢朗天看向跪地不起的张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张林以头抢地。
“山字营校尉的位置,你是坐不了了,当个副将吧。”
“贤儿,其余的事情你看着办。”
此举,不可谓不毒。
将山字营交给谢贤负责,无异于助长了谢贤的势力,填补了他军权方面的缺失;痛失让张林在谢贤手底下当副将,既可以敲打张林,亦能离间张林和李兰之间的关系,还可以依靠张林来制衡谢贤。
如今的谢朗天虽然失了进取的雄心,在董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件事情上瞻前顾后,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位庸主。
事实上,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县令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他的手段心性之毒辣,可见一斑。
“多谢父亲信任,孩儿必定鞠躬尽瘁,为父亲效力!”谢贤躬身一拜。
心中狂喜。
“谢主公不杀之恩!”
张林心中苦涩,更多的是庆幸。
幸好现在主公正是用人之际,自己八品巅峰的修为还是很够看的。
否则以主公多疑的性子,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他不由得怨恨起告密的谢贤来。
若不是谢贤多嘴,自己何至于此?
李兰也死死盯着谢贤。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谢贤到底掌握到了什么地步,这就像是一根针,深深刺进她的心里。
若是不能拔除,将会痛苦一辈子。
“谢述大婚将至,姜家人也会造访,我希望届时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谢朗天沉声道。
“谢述痴愚,秉性纯良,我对他关爱极少,只希望这桩婚事能称心如意,你们可明白?”
这话,几乎就确定了谢述无缘大位。
谢家未来家主之位的争夺,将在谢明和谢贤之间展开。
从城主阁回来后,谢贤马不停蹄地就要去山字营转转。
黎阳各地官员都有他的党羽,如今再手握精锐的山字营,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所不能。
“只是这山字营交给谁来统领,确实是个问题。”
山字营必须交给绝对的亲信。
能力固然重要,重要的是忠心。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同道中人韩立。
“少爷,您找我?”韩立毕恭毕敬。
“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想不想进步?”谢贤问道。
“我只想跟在少爷身边,当一个侍卫!”韩立眼神坚定得想要去就义。
不跟在你身边,怎么弄死你呢?
谢贤十分满意。
“走,跟我去巡营。”
另一边。
李兰一声不吭地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半响没有说话。
知道事情原因的李朽走了过来:“谢贤工于心计,做事谨慎,没想到竟会出此奇招!是我小看了他,想必他一定布局了许久,我们谋害姜瑶之事,怕也已经知晓。”
“属下办事不力,请夫人降罪!”林拱跪地。
“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要谢贤无声无息地消失。”李兰眼神冰冷。
李朽并未发声,显然已经默许此事。
林拱也知道,谋害姜瑶一事事关重大,谢贤不死,死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李兰顿了顿,石破天惊。
“不只是谢贤,还有齐显!这条老狗不死,黎阳永远也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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