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笑来到沈氏以后，屡屡让我社死。
不仅嚷嚷类似于“牡丹花”这样的话，还在其他员工探头打听我的时候拍胸脯保证：“沈总肯定和念念恋爱了。”
虽然是网恋，虽然我已经死了……
但怎么不是恋的！
作为一个可怜的魂魄，天知道我听到这些话脚趾的工程量变得有多大。
我一时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死了还要承受这种尴尬的感觉。
但好处就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后的姜语笑终于恢复了活力和干劲，沈知闲还很好心地把她派去了傅氏。
去之前，沈知闲特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以前被傅延之压榨，因为他是你顶头上司你还不能反抗。”
“现在不一样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沈家和傅家关系不好——”
能光明正大地怼傅延之，是我和姜语笑共同的梦想。
姜语笑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于是，她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傅延之面前。
这合作大概率是不能谈成的，但一定要让傅延之被恶心到！
果然，傅延之看到姜语笑，脸色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忍不住出言嘲讽：“你还真是不错，一离开傅氏就搭上了沈家，也不知道沈知闲为什么敢用你这种人——”
按照平常的习惯，他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就和陆念一样不要脸”。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几日来折磨他的噩梦，他犹豫了一下，居然闭上了嘴，没有再趁机骂我两句。
我觉得新鲜，姜语笑也觉得新鲜。
她新奇地看了傅延之两眼，就微微一笑：“傅总，你自己苛待员工，怎么还能怪员工找下家呢？员工是你家家奴吗？”
她的战斗力还是这么强，强到空气都寂静了几秒。
周围傅氏员工们的表情都有些许奇怪。
傅家家大业大待遇好，在傅氏工作的幸福感本来还是挺高的。但是最近沈家那个刚回来的大少爷简直有如神助，还喜欢和傅氏作对，这群员工们没少挨领导骂。
至于他们英明神武的傅总，最近也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抽风了，要么躲着不出现，出现了也是一脸阴沉像被吸干了精气。
不少人对傅氏还是有些许的失望的。
或许领导高层对傅氏有感情，跟傅延之有交情，但是一个公司里最多的还是朝九晚五的打工人们，感到不舒服了，人心自然浮动。
现在姜语笑跳出来，还一副在沈氏过得挺不错的样子，不少人有了别的念头。
这些细微的暗潮傅延之都不太清楚，或者他有所察觉，但又懒得管。
面对姜语笑的挑衅，他只是冷哼一句：“不要脸。”
“傅总，在你看来，抛弃你选择沈总就是不要脸，可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选择沈氏，当然是因为沈氏能给我更多。”
姜语笑也不在乎他的言辞，只是笑吟吟地反驳。
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眼睛中还有对傅延之的深深的恨意。
“我相信……念念也是这么想的。沈总哪里都比你好，那她选沈总，也理所应当。”
后面这句话，她压低了声音。
傅延之脸色大变，完全不顾姜语笑现在是在代表别的公司来谈业务，怒骂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商界里总是会出现不太对付的人凑在一起的情况，但是这些自诩上等人的家伙最在乎脸面，表面上一般都保持着平静。
沈家还会邀请傅家人去宴会呢。
暗流涌动归暗流涌动，面子一定要有。
傅延之这么失态，倒是少有的情况。
姜语笑的任务本来也不是来促成合作，只是日常恶心一下傅延之，闻言很干脆利落地转身想走。
走到门口了，她又回过头，眨了眨眼睛：“对了，沈总说，明天下午请你去苏州美术学院一趟。”
“你会看到一些……你想看的东西。”
傅延之的眉头一跳。
他想看的……
不就是我吗？
……
第二天，傅延之顶着巨大的熊猫眼来到了苏州美术学院。
跟着傅延之进了学校大门，我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我的大学，我梦想启航飞扬的地方。
这也是把我开除的学校，承载了我无数的痛苦、酸涩与意难平。
傅延之踏入其中，发现里头正在办画展。一抬眼，就能看到不少属于陆雨宁的作品。
傅延之虽然醉心创建商业帝国，却也是有不错的艺术素养的豪门贵公子，以他挑剔的眼光看，陆雨宁的作品的确很不错。
他看着，眉目稍微舒缓了一些。
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去深究陆雨宁花极短的时间与极少的精力却能做出极大的成就这件事有多么不合常理，他只会觉得，陆雨宁确实比我强。
傅延之身边还走过几个学生，正随意地聊着天。
“陆雨宁学姐的画真的好厉害啊……”
“怪不得连她姐姐都要抄袭她！”
“别提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啊，我都心疼陆雨宁学姐……”
声音交错嘈杂，但是这几句格外刺耳。
我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仅是傅延之，在大多数人眼里，陆雨宁都是一个天才。
而我，只是被天才光芒掩盖的、心怀嫉妒的小丑。
但傅延之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不开心起来，皱起眉头不愿意再去看陆雨宁那些精彩绝伦的画作，转而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沈知闲，你难道是让我来听这些的吗？”
漫无目的地逛着，他拐进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下一秒，他目光一凝，后退两步，把自己藏在了一棵大大树的后面。
在他目光所及的不远处，陆雨宁双手抱胸，站在另一个女生面前。
前几天，她还忧心忡忡地说自己担心母亲，几乎都不想回学校上课，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而且，现在的陆雨宁跟平常的她大相径庭。
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恶意，手上还握着一把小刀。
而她面前的那个女生，正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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