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亭犹豫片刻,说:“陆雨宁联系了我父亲,让我父亲来警告我不许出版你的作品。”
“她和我父亲说,你早就被陆家抛弃了。”
“谁敢帮你,谁就是陆家的敌人。”
“陆念……这是真的吗?”
我闭了闭眼,突然感到无力。
我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多,我只是想在最后这段时间自由地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总是无法实现。
我听见了陈亭慌乱的声音:“你,你怎么哭了?你没事吧?”
我哭了吗?
我一抹眼睛,才发现眼泪早已经落下。
“没事……”
眼泪总是越擦越多,我哽咽着说了一声,陈亭脸上的忧色更甚。
“今天对不住了,我要去趟医院。”我起身想要往外走,但因为神思恍惚,险些把自己绊倒。
陈亭立刻扶住我,不由分说地拽着我上他的车。
“我送你过去!”陈亭坐进驾驶座,“千万别和我客气,我本来就要去医院附近。”
已经被拉到了车上,再拒绝好像有些不识好歹了。
我无奈地道了谢,匆匆赶到医院想去找陆雨宁。
陈亭看着风流多情,实际上是个再懂礼貌不过的小少爷,把我送到了病房门口就转头离开了。
病房里,馥郁芬芳的鲜花在花瓶中招摇。
陆雨宁坐在病床上,一头柔顺的黑发落在脑后,看上去温柔而又恬静。
陆雨宁出现在陆家的第一天,系统就和我说过:这个女孩儿有点像你。
并不是指容貌,而是指气质。
“你就是这样温温柔柔的人。”系统叹息着道。
它告诉我,在攻略任务里,我这种性子的人太吃亏了。
我总会咽下万千委屈,总会伤得一塌糊涂。
我们原以为陆雨宁也是这种性格,直到她一点点夺走我所有东西。
我才恍然惊觉,这是一朵披着美人皮的食人花。
“姐姐,你来啦?”看见我,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亲昵地拉住我的手,“走,陪我去外面逛逛。”
我下意识地想甩开她的手,但想起姜语笑,硬生生忍了下来。
陆雨宁拉着我走到楼梯边,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刚才看见陈小少爷送你来了。怎么,你搭上下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依然笑吟吟的。
“陆雨宁,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淡淡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有也没用!我不会让你染指延之,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勾搭别人。”陆雨宁嗤笑,“这一辈子,我都会把你踩在脚下。”
我一项无法理解她对我的过于浓重的敌意,就像我无法理解傅延之对我莫名其妙的恨意。
“我不会和你抢傅延之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眼睛死死盯着陆雨宁。
陆雨宁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想的。”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之间,只能不死不休。”
说着,她伸出了脚,半个身子凌空。
“你要做什么?”我的眼睛骤然瞪大,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她却对我一笑,挥开我的手,重重摔倒在地,“骨碌骨碌”在楼梯上往下滚。
我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肾功能不全到了末期,身体是何其虚弱。
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陷害我,不要命了吗?
陆雨宁的表情变得痛苦,她哭着说:“延之,救救我,姐姐要杀了我!”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计算时间的,傅延之竟然真的恰好出现了,身后还跟着陆家夫妇。
他好像刚刚开完会,穿着造价高昂的西装,神情冰冷严肃。
见到陆雨宁滚下,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接她。
陆雨宁恰好压在他的身上,两人抱作一团,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止住。
陆雨宁久病在床,身体虚弱,受不了这种惊吓,已经晕了过去,眼角还带着一滴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母亲发出尖叫,扭头把目光投向我:“陆念!”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伤害我的雨宁?”
“你可以调这里的监控!我没有推她!”我心一紧,立刻反驳。
大概是我前二十三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被我反驳,母亲险些愣住。
“你还敢狡辩?不是你推的,难道是她自己摔下来的?”反应过来后,母亲恼羞成怒,几乎想冲上来扯我的头发。
父亲拦住了她,看我的眼神也满是厌恶:“先叫医生过来,等会儿再去调监控。要真的是陆念干的——就报警抓她。”
我的心如坠冰窖。
真想不到,我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
明明几年前,他也说过:“念念是我举世无双的珍宝,我要将世间最好的一切捧来给你。”
到底是……为什么呢。
傅延之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医生来了后,他亲自把陆雨宁抱上了担架。
几人都跟着医生往里走,路过我时,傅延之投过来一个冰凉彻骨的眼神。
他薄唇轻启:“陆念,你的恶毒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我?恶毒?
我站在原地,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思索片刻,拔腿跟了上去。
整个医院因为陆二小姐从楼梯上滑落兵荒马乱,各个专家都被请来给她做检查。
折腾了大半天,只得出来一个“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的结论。
“你怎么还在这里?”母亲也有些尴尬,一转头看到我,火气又冒了上来。
我不冷不热地说:“我等着你们查监控,免得某些人报警抓我。”
母亲更加恼怒,刚想爆发,傅延之开口了:“好,去调监控。”
“要是监控显示是你干的……”傅延之的眼神似乎能杀人,“我弄死你。”
呵呵,我已经快死了。
我干脆摆烂:“行啊,赶紧调。”
傅延之一声吩咐,就有人去了监控室。
当那人带回来这块地方监控坏了的消息时,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日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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