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朔悲叹,猛的转身紧盯着她逼近:“你要是嫌日子太清闲,不妨去疗养院住段时间,老夫人。”
舒蕾当即僵在原地,手中的花乍然落地,白着脸不住后退。
许朔冷哧,重重甩手离开墓地。
*
阳光自巨大的玻璃窗射入,映着窗下的绿植苁蓉繁茂,偌大的法务部人来人往,办公区却阒寂无声。
多功能会议室,助手低着头急步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高山,他晃着身子左避右让,眼睁睁看着葛怡手中已然高过头顶的文件如小山般倾泄而下。
“啊——”葛怡再也忍不住尖叫,跌坐在成堆文件中垂头丧气。
欧阳凤看着手机急步而来,被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猛然抬头,看着零落满地的文件,皱眉:“怎么回事?”
旁边人蹲在地上捡文件,葛怡依旧坐在地上,半点都不见往日优雅,泄气:“天那,没法过了。”
欧阳凤抬脚迈进,打量着看向她,静静等着人解释。
葛怡摇晃着起身,无奈:“这是我两天内送到许董办公室待批的文件,全退回来了,包括已经通过决议的项目,凤秘书,怎么办?”
许青阳前腿走,后脚所有股东集体反水,原本已推上日程的连锁超市被迫停下,反倒是清洲湾项目被提上日程。
可许汶溢是代理执事,单凭他一人之力对抗不了股东,索性要经他手的文件全部打回,总之就一个字,我不好过任何人都别想好过。
葛怡也是醉了,这么幼稚的手段许董是怎么想到的,也难怪从始至终欧阳凤不拿正眼瞧他,偌大的集团玩过家家那。
欧阳凤又气又乐,捂着肚子直朝桌边倚,她想过千百种结局,就是没想到许汶溢竟用了绝食,这么低劣手段,这是拉着X一同陪葬。
葛怡也乐,摊着双手:“你别笑了,他是最高执行者也是最后一道工序,他不签字,任何文件项目都要停下,我们怎么办?放假——”
欧阳凤长长出气,昂头:“那就停着吧!今天放天假,所有人可以提前走。”
众人看会议也没得开,捡起文件纷纷走出,等殊非来到会议厅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抬腕看表,他本就来得迟了,怎么反倒一个人都没有。
背后传来敲门声,殊非转头,葛怡倚在门框环着肩:“殊部长,今天放假。”
“出什么事了?”
葛怡耸肩:“许董闹脾气,把保洁阿姨每天派发的水都停了,咱们留着没用,集体休息。”
殊非惊得目瞪口呆,拽过公文包朝门外走,却被她横拦在面前:“凤秘书说,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我没那么闲,何况孩子生气不吃饭,不应该女人去哄,我去做什么?又不是打架。”
欧阳凤自身边迈过在椅子上坐下,葛怡上前:“殊非不管。”
“他晓得许汶溢在干什么就行,你马上把有关豆豆存在的东西通过网络发出去,字眼敏感些。”
葛怡不解:“你是要对付原若航?”
许汶溢闹脾气,她反倒把个六岁的小丫头拉出来,何况,这对母女也就在原若航面前有些价值,许汶溢根本不会在意。
欧阳凤倚身冷嘲:“他值得我出手,还有,明天你去幼儿园一趟。”
葛怡上前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转身回办公区人聚在起,没多久,就听到办公桌上电话起起彼伏。
昨近傍晚时分,倾盆大雨突然而下,狂风呼啸着掠过枝干,满院子都是鬼哭狼嚎之声。
车门打开,保镖撑着伞拉开车门,初辛脚刚抻在地上,狂风掠过卷得伞朝天上飞去,豆大的雨滴全砸在身上,慌得保镖极力拉伞,她已兔子般窜进楼内。
三楼,菲佣站在卧室外,如同罪人般躬身大气都不敢喘。
初辛拖着水淋淋身子走上前,看着惊魂不定的佣人,挥手:“下去吧!”
“初小姐,航少两日滴水未沾,你劝劝吧!”
初辛接过餐盘点头,等人下去后推门而入,室内漆黑成片,她按下壁沿小灯走到床头,看着将自己蜷成团,动也不动的蜗牛。
将托盘放在床头桌,她执碗舀起半勺米粥递到原若航唇边,轻声:“航航,乖,张嘴。”
半晌,看着面前如木朽般仿佛一碰都会碎的人,初辛认命的将勺子放回碗中。
脱下身上湿衣故知擦了下,她随手拎了原若航的睡衣换上,回到床边掀被上去,揽着人暗灭了灯。
黑暗中,初辛感觉出怀中人身体剧烈颤抖着,有温热液体打湿胸前衣衫,禁不住拢紧双臂,仿佛没知觉般,任由他无声抽泣。
原若航本就脆弱敏感到极致,许青阳若是一般逝亡,他怕还非要悲伤到好阵子一蹶不振,何况现在,他的死处处透着古怪。
现如今的他只怕迷茫得不知何去何从,欧阳凤的手段他心有余悸,如若没有母亲和许汶溢在,或许,他早带着初辛远离此地。
可现在,既不能走亦不能留,这小子该把自己难为坏了,至于初辛,当然是以他意见为先,他要走就跟着,他要留,就陪着同下地狱。可有些话,现在不能说,就只能默默陪着。
凌晨过半,雨停风歇,弦月斜悬,空气中弥漫着透着水气的清芬之气。
露台上,裹着睡衣的许汶溢只觉是寒气入骨,打着寒颤回过神,起身,拖着僵硬的步子准备回房,余光扫过,不甚明亮的明影中有影子一闪而过。
是初辛,她身上穿的那件浅桔色长裙还是原若航拉着自己,逛了很久商场才敲定的。
怒气陡然升起,这个时候她不在房里陪着原若航,跑出来做什么?忽的又想到那晚迷路状态,许汶溢黯然长叹,原若航刚回来时每每也是迷路了也不叫人,独自在偌大院子里乱转,好几次受了风寒。
许汶溢外套也不及披,抓过手杖朝院子里走去。
另一边,初辛是被走廊上凌乱脚步声吵醒,坐起已近凌晨,可房外实在嘈杂,她将蜷成团的原若航扶下,披身下床。
“怎么了?”
菲佣猛的转身,死死垂着头:“初小姐,抱歉,小小姐好像跑到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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