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若航没说话,只打量着四周,双手始终插在上衣口袋中,来到会客室,秘书请他坐下,并捧了茶道:“你稍坐,舒老马上就来。”
她离开后,原若航起身在房里来回走动,看到右前方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坐着数个着黑西服的男人,正中间首位坐的应该是舒庆余,可惜他的脸正好被磨砂玻璃挡着,看不清楚。
等了近一个小时,会议散场,舒庆余被秘书扶着来到会客室,看到原若航的瞬间,脸上怒意稍散,随和对他挥手:“坐,你是初辛男朋友,我听牡丹说起过你。”
他在对面沙发坐下,肤色偏黄,额头和眼角带着细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原若航自他进门时稍抬眼扫过后,垂着眼睫,双手始终插在兜里,任由自说自话。
气氛稍显尴尬,舒庆余掩面轻咳后,亲和道:“阿航,你怎么来我这了?可是牡丹有什么事。”
许是察觉到原若航身上带的暖意,舒庆余巧妙扯开话题。
原若航身上带了明显燥意,缓慢将手从兜里抻出,将攥在掌心的袋子按在桌上,平声:“你要的东西带来了。”
背后保镖呈戒备状,舒老诧异的看着桌上,扬声:“这是,牡丹让你带来的吗?”
就在这里,他手机响起,舒老别了脸接起手机:“喂。”
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何青张狂的笑:“舒老,带给你老的样品可还满意。”
“何青。”舒庆余惊得猛转身,几乎跌下沙发,秘书快步上前扶着。
舒庆余怒:“何青,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老份大礼,姓舒的,你真以为自已在萨城只手遮天,抢金总地盘,夺生意,竟连风情的事都要插事。老头,剩下的日子在监狱里度过吧!”
“何青,何青——”
手机挂断,舒庆余甩掉手机,花眉耸动着,一把攥起那包样品朝原若航脸上甩了,暴喝:“走。”
保镖上前架起他朝外,背后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原若航脑袋,有人抻手抓着他,急声:“舒老,他怎么办?”
舒庆余颤着牙关,恶狠狠瞪了他眼,无奈道:“从天台扔下去吧!”
保镖怔了下,没想到竟会放过这小子,只得竖肘朝他后脑击了,按着人朝楼外跑去。
舒庆余并不想放过他,奈何金牡丹说过,原若航背后势力非同一般,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在树敌。
夜色下,整栋大厦都被包围,如潮水般警察自各个通道拥上来,执枪喝骂。
高高的天台上,原若航被人抓着四肢朝外扔去,身子径直下坠却被横在一楼的丝网罩着反弹起数米,继续朝下落去。
当身体再次接触到丝网的刹那,原若航反手五指向下死死扣着网洞,只看到数个便衣执枪朝前奔跑着,有人看到头顶的黑影,转身叫喊着又往回跑。
原若航四下打量,拱着腰身快速跃在往上朝前,纵身跃上楼梯管道向下滑落在地面,在杂乱的枪声中朝车子跑去。
“站住,在跑开枪了。”
背后传来怒喝,原若航就地翻滚掠到车旁抓着车门跃到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猛的朝后疾驰。
手机消息声传来,他顾不上眼前,拉出手机扫过屏幕,消息却是:徐美在舒老车上。并附有张徐美反绑着手,坐在后座的照片。
“该死。”原若航咒骂猛踩油门,他最怕何青把两个孩子分开,这个王八蛋。
车前的警察中混杂着便衣,根本分辩不出那些是普通民众,路却被堵得死死的,原若航自后车镜里看到舒庆余被人架上朝车里塞去,顾不其他,急速倒车逼开众人,黑车如同陀螺般原地360度旋转,朝前冲去。
道路上,原若航踩着油门根本未松开过,如风般呼啸而过,甩开舒庆余手下,死咬着他坐的车不放也就罢了,就一下下朝着车尾撞去。
舒庆余本就年迈,又刚从医院出来哪里承受的了这般撞击,保镖只好将他揽在怀里,对着司机急吼。
十字路口,汽笛震耳欲聋,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原若航下意识闭眼,不过片刻,睁眼车子已朝着迎面而来的重卡上撞去。
原若航惊悚看着映入眼帘的卡车,不管不顾的陡然急转,车子虽然在最后关头错开卡车,却因着惯性急速撞上舒庆余的车,两车缠绕擦着石砌路栏疾驰向前,最终歪出车道撞向街边店铺,竟然穿墙而过,直到车身卡在坍塌的砖石中,才被迫停下来。
周边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没有人声响动,只有隐约听到的警笛声。
原若航被撞得七荤八素,所幸专业技术过硬,最后关头的保护姿势起到作用,身上伤到不太严重,举臂挥去眼前烟雾,看着顶在前面的车子里面动也未动,突的竖起手肘朝挡风玻璃上击去,伴着玻璃裂开声,从车前爬出,绕向车尾想从旁边被撞开的墙洞去前面的车里。
强烈撞击竟使得后备箱自行弹开,原若航疾冲朝前的身子猛的退回,难以置信的看着缺了一半后盖的箱内,赫然蜷缩着被鲜血浸透的男人。
竟然是王为民,他双手被反绑着拧在背后,除了脑袋以外的身体已然被血水淹没,可他的眼珠还死死盯着原若航在转动着。
“王为民,王为民——”原若航揽起血泊中的残破不堪的身子,刀伤应该都未在要害,他是因着车子颠簸才成现在的样子。
可原若航又怎知道后备箱里竟有人,他颤抖着想要捂住那些汩汨流淌的鲜血,泪自眼中滑落,怎么会这样?
王为民死死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揪住他衣领,嘴唇蠕动着。
原若航将他揽在怀里,凑近上前,对着四周绝望凄号:“警察来了,我送你去医院,咱们去医院——”
王为民积攒的力气在刹那用尽,贴向他耳边的脑袋歪向旁边,警察拥上前按着原若航朝后拖去,耳朵嗡鸣成片,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是下意识挣着身子嘶声喝叫:“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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