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牡丹身着黑色针织裙倚在地板,空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半天都不见动下。
先是金枝,又是绯然,梨姨得到消息就进了医院,如果不是要忙着操办后事,金牡丹只怕也倒下了,她一生无儿无女,到赤凇后遇到身世同着凄苦的姐妹,经营起风情。
对金牡丹而言,与其说是讨生活,更多的却是自姐妹们身上寻求些从未享受过的亲情慰藉,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去的俩人虽说是咎由自取,可活着的人却难免悲伤。
初辛上前硬将她从地板拖起,坐在餐桌赌气般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吃点东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别指望我给你送终。还有梨姨尚还在医院,你纵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留下的小姐,睛儿她们还要靠你吃饭。”
金牡丹哪有心思跟她吵,不过眼看着两个孩子过来,在院子里跳来蹦去,心下郁结稍稍散去,也不搭话,只拿过筷子硬往嘴里塞着饭。
初辛心下酸涩,眼里的水意怎么都忍不住,只好背了身抬臂拭过。
金牡丹强撑起丝笑意,调侃:“我们终究是相处近十年的人,你在这假惺腥哭什么,行了,都过去了。”
初辛忍着泪意,抽噎着劝道:“话虽如此,可是金姐,梨姨现在情况不好,你还是先把她手里股份转过来吧!”
绯然的事太古怪,何况以她和亚当的关系,想来早已知晓来龙去脉,只怕那些人冲的是风情,如果股份在放在梨姨手里就危险了。
金牡丹放下筷子,只啜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早在绯然闹那出前,她自个就找了律师来,不过我没要,转到你名下了。”
初辛僵住了,20%那可是个不小数目,金牡丹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给她这么多股份做什么?
可转念一想,以风情现在的处境推辞的话也说不出口,只点头道:“好,那我就收了,你放心,有我在都会过去的。”
这样也好,反正她还欠着金牡丹钱,还完债之前她是断不会离开。
徐美罕见的喜欢金牡丹,偎在她身边问东问西,说着些天真话语逗她开心,惹得金牡丹揽着人不松手,就差留她在身边过夜。
还是初辛说,等过段时间金牡丹身体好些,就把徐美送过来陪着她才做罢。金牡丹睡眠不好,加上这段心力憔悴,晚上更是稍有些动静就惊醒,怕徐美惊着她。
金牡丹问起徐美的事,初辛说了,她沉着脸好一会,才让留下申惠玉的身份证号,说帮着找找。
初辛又坐了会,这才带着孩子起身回去,原本她打算让涂涂留下陪着,可金牡丹却说有睛儿她们在,让涂涂还是跟着照顾两个孩子的好。
初辛回到小院才发现,加尔夫留下的监视她的人全都散了,回到屋里坐了没多久,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
郎郎兔子般自画室窜出直冲向门外,初辛跟来,就看到他扎在原若航怀里,腻着动都不动,硬让他抱着朝屋里走。
原若航揽着半大小子,对她咧嘴笑着,更傻了,初辛见他身上没明显外伤,把人推进去屋,追着脚步喊:“亚当,你不进来坐会。”
亚当扭头,脸上倒带着明显淤青,戏谑道:“人给你送回来了,我进去做什么,当灯泡。”
初辛不放心,拽着他边走边问出了何事,亚当毕竟做了十几年警察,于萨城还是有些关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够狠,将视频往网上一播,任谁也顶不住压力。
连环凶杀破不了案也就罢了,硬是把嫌疑人性别都搞错,司法部门很没面子,哪还敢扣着原若航不放。
案子的事亚当不愿多说,他未经谋局批准跑去萨城闹这么出,早把老谋子得罪,不过他也不怕,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何况原若航又是他压宝的人,当然要救。
初辛见他话里话外还是那句,让原若航先离开段时间,免得在生事,就拽着他问:“徐治维在那里?”
亚当沉着脸摇头,疑惑道:“我也奇怪,他从局里出去后原本是由加尔夫派人跟着,可事发至此,竟没人在提起这个做伪证的东西。我也正愁着找他,你问这做什么?”
初辛嘿嘿,低声:“我,好像有他的下落。”
亚当惊得眉毛霍霍直跳,攥着她急声:“真的假的,你别乱说。”
初辛从身上拿出个如纽扣般大小的东西塞他手里,敛颜正声:“我在徐治维身上塞了点东西,你回去看下能不能用?不过当时老板说,这玩意五十公里以内都能定位到目标,不知真的假的。”
亚当忽的想起,那天徐治维出门时,被初辛按着咬的那口,去,这死孩子竟是趁机往他身上装东西。
亚当白着脸,见鬼般盯着她喃声:“特娘的太狠了,太毒辣了。”
初辛瞪眼:“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你小丫头脑子太机灵,太聪明了。”亚当撂下这句,攥着东西转身就跑。
初辛急道:“还有,他家里你得仔细去查一遍。”
亚当来不及说话,胡乱挥着手,火烧屁股般跑了。
荟萃庭。
电脑上一遍遍播放着上传到网上的视频,客厅里已找不到块完整东西,金光远咆哮着将抓在手中最后的瓷瓶朝着面前掼去,飞溅的碎瓷擦着跪俯在地人的额角掠过,月野颤身克制着怒恨,任凭鲜血流了半边脸颊,低声祈求:“我错了,请你在给我一次机会。”
金光远扯着袖扣,冷冷寒声:“给你机会自取其辱,我可没脸陪你丢。”
昂头,他狠狠闭上眼吸气:“萝丝岛又有逃生事件发生,你去那里协助安保工作,暂时不要露面,余下的事我来解决。”
月野不敢出声,跪伏着退出房门。
金光远烦躁的扯着领带,来回踱步,月野可是国警处有案底的在逃,被拍的视频上常人或许看不清她的脸,可瞒不过警局,很快就要对她进行全世界性通缉。
奈何这枚棋子在降服男人方面很有一手,金光远舍不得放弃,只能将她暂时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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