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是个例外,开始她也离郎郎远远的,可直有次,班里有个坏小子故意跑去逗弄郎郎,不仅纂着他魔方不放,竟还拿身体撞他。
那是郎郎在众人面前首次发怒,他拽着坏小子直接朝地上摔去,然后就跺着脚怪叫,直到老师跑来将他安抚下来。
监控调出后,郎郎非但没被老师责备,反倒是坏小子的家长被请来,后来就没人在往他身边凑。
徐美也是自那以后,才如跟屁虫般追在郎郎屁股后,时不时给他说话,可更多时却是在自言自语,因为郎郎从不回答她。
至于她为何跟在郎郎身后,大概是因为他周边很安静,没人敢靠近。
毫无疑问,郎郎没有表情的脸上一如既望,徐美也不介意,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她就坐在对面,让彼此餐盘留出些距离,吃自已的。
徐美吃饭和郎郎正相反,她身体偏瘦弱,饭量却不小,不仅每次把餐点饮料吃光,甚至还会将上面的残渣都舔干净。
这也是同学们不愿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不少同学说她是饿死鬼投胎,好像没吃过饭一样。
就在徐美小心翼翼拈起根薯条,张大嘴,突的一杯奶茶递到面前,默默擎着几乎比手掌都大的纸杯,天真道:“阿美,我请大家喝饮料,这是你的。”
徐美眼中闪着欢喜,那是奶酪巧克力热饮,向来最得孩子们喜欢,她抻手去接,礼貌道:“谢——”
‘噗——’默默手中的饮料突的如喷泉般射出溅了徐美满脸,她下意识闭上眼睛,默默慌得抬步向前急道:“哎呀,怎么喷出来了?对不起……”
默默急得抓了纸巾递给她,却没想到脚下正踩上饮料,身子翻倒在地,按了两手黑乎乎饮料。
她抓着桌子起身,手却正按上徐美餐盘,两只脚前后打滑似是站不稳般尖叫着,直接将餐盘打落地板,食物洒了满地。
旁边静悄悄的,开始还有人扭头看,直到默默擎着两只黏乎乎的小手,大摇大摆径直离开,看都没看一眼目瞪口呆的徐美,还有洒在地板被踩踏过的汉堡时,旁边人收回目光,低头吃自己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徐美还保持着被喷的动作没反应过来,她的餐点已洒落一地,连着衣服也被饮料弄脏。
“唉——”良久,徐美长长叹气,垂着脑袋懊恼:“衣服脏了,怎么办?”
郎郎甚至都没抬头,起身朝餐厅外走去,可借着撩门帘的机会他朝后斜打量着,脚步有刹那停顿。
徐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拿他留在餐盘的食物,只是将散落在地板的东西草草捡在餐盘,放在桌子上就垂头丧气的离开。
孩子们吃过饭后的餐盘阿姨会来收,郎郎每次都几乎未动,而徐美则会在他离开后,拿过他盘中的食物自己吃,甚至抱着跑到外面去吃。
她不敢拿别人剩下的,因为别的同学会嘲笑,甚至会堵在她面前说自己还没吃完,说她是小偷。
只有郎郎不理会,所以她才在不触及他的情况下腻在背后,可今天,她明明自已的餐点都没来的及吃就被打翻,饿着肚子不去吃东西,看起来心情也不好。
下午时,天气骤然而变,刚刚还日头高照的天际刹时被阴云笼罩,狂风如肆虐的洪水刮着枯枝发出震天怒啸,卷着细小的石块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噗噗鸣响。
不多时,睛空万去的天际边翻飞起细碎的雪霰子,被呼啸而过的旋风卷起一股股螺旋形漩涡直冲天际,整个世界都被风雪淹没。
教室里没有引起过多慌乱,孩子们对这种天气早习以为常,严酷的寒冬即将过去,在步入春季时赤凇常常会出现这种反常的回寒天,有些类似于倒春寒。
而这也正是天气步入暖和气候的征召,临近放学时,风小了许多,硕大的雪往却越发浓密,城市如同笼罩在大雾之中,看不清几步外的距离。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如潮水般拥出教室,朝着大门边飞奔而去,却被堵在校门边的保安室,高喝着寻找家长。
这种天气学校是不允许同学私自离开,家长和孩子的呼唤声交叠在一起,场面有些混乱,保安站在门边不时喝斥着抻出的小脑袋,直到他们抻出的小手被家人握住,才会将孩子放出。
郎郎坐在教室直到所有人离开,才慢悠悠背起书包朝校门走去,他有些调皮的踩着花坛上堆积的白雪,甚至还将滚在一起的雪团来回踢着朝前走。
校门前寂静下来,门也完全敞开,保安回到房内来回踱着步子。
“郎郎。”原若航车都不及停下,声音自打下的玻璃窗传出。
郎郎听到声音,拿手遮在面前挡着飞溅的雪花朝前,原若航跳下车冲上前一把将他抱起,朝车上跑去。
“哦,好冷好冷,你冷不冷?”原若航夸张的缩着身子,朝后排郎郎招呼着,抻手想摸他脸蛋,却被嫌弃的避过。
原若航张嘴无声而笑,转头启动车子的刹那撇到校门边立在风雪中的孩子,已经开出的车停在原地,他探出脑袋打量着衣着单薄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小身影。
这种时节,家长最关心的就是天气,遇到回寒天也会在出门前将孩子多加套厚衣服,可矗立在风雪中的小女孩此时穿得却极为单薄。
原若航怔了会,终是在次推门快步向前,蹲身问道:“小美,爸爸还没来吗?”
他说着脱下外套将孩子包裹起来,触碰到冰冷的手时更是心头微颤。
因为郎郎每次都会迟些时间出教室,所以等原若航接到他,校门外的同学几乎全都被家长接走。
徐美明显被冻得不轻,紧揽着温暖的外套昂脸,硬扯出笑:“爸爸去外地,可能要晚会才来。”
事实却是,在外地却不知何时回来父亲根本来接不了她,她只是想等风雪小些在回去,否则会被大风卷走的。
徐美就住在原若航院子背后的小区,原若航曾见过她许多次,她父亲也碰到过一次,是个身量不太高的清秀男人,也是本地人,而且又住在小区,想来生活状况不错。
原若航听她说父亲去了外地,又遇上风雪天怕是误了时间,就抻手抱起她道:“这样,那你坐叔叔的车回去,外面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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