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若航扯动唇角:“那是蝶尾鱼,产自紫芋,不是果国。”
经理怔了下,可他的见识同时也代表了自身修养,便颔首道:“先生既然了解,想必也知道价格,请你做出赔偿。”
原若航看着手中有些化掉的甜点,加重语气:“我的孩子不会因为好奇就随手打碎东西,还请你先去调监控。”
他很清楚也确定,郎郎不是会随便动手的孩子。
经理只得指向默默,无奈道:“可你的孩子已承认,她是因为好奇打碎了鱼缸。”
原若航怔忡,默默却跑过来昂头:“爸爸,是我不小心打破的。”
原若航蹲下身,话都不及出口,她一把抓过甜点朝嘴里塞着。
经理贴心的拿餐巾纸,拭去默默脸上奶油,缓声道:“孩子你带回去慢慢教育,不过眼下还请你先赔鱼缸。”
原若航莫名其妙,可若是一般东西也就算了,那鱼连同缸价格不扉,他卖表的钱已所剩不多,还想拿来帮初辛减轻点负担。
“我不是她爸爸。”原若航起身,直视着经理双眼清晰顿声。
经理被他的气势惊到,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哇——”乖巧可爱的默默忽的放声大哭,浑身颤抖着喊叫:“爸爸我错了,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别不要我。”
正是午餐时间,店里人并不少,客人刹时围过来对着原若航指点着低语,甚至有女人抱起地上孩子轻声哄着。
原若航木然不动,头微微向下垂着沉默不语。
亲切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身着西服套裙的黑发女子拨开人群,看向旁边经理。
他慌忙点头,快速将事情说了遍,她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本地人。
店长奇怪的打量眼原若航,蹲身接过哭得极为伤心的默默,流畅问道:“宝贝,别哭,你有没有看到鱼缸旁的提示牌?”
默默揉着眼,颤着奶糯的嗓子:“看到了,我以为不可以触碰,只是想砸开看看是不是活鱼。”
原若航剑眉忽颤,平缓的脸上泛起波澜,这里距离学校很近,一楼的餐厅来的几乎都是跟随大人的孩子,而且店方竖的提示牌:请勿靠近,只要是已经上学的孩子,都看得懂上面的意思。
店长却只是笑了笑,起身面向原若航歉声:“看来是你的孩子误会提示牌的意思,是我们提示的不够仔细,所以先生,缸和鱼钱你不用赔偿了。”
原若航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片刻,眼尾挑动, 抻手自身上掏出叠美金置于旁边桌上,转身就看到人群中露出个小脑袋的郎郎。
他拳头纂得紧紧的,眼中流露出不安,却固执的站在原地担忧的看向自已。
原若航心头震颤,快步上前抱起他揽在怀中,朝着店门走去。
郎郎很排斥人多的地方,应该是感觉到他有危险,才遏制住恐慌硬往人群中走去。
原若航将钱放在桌上时,人群就暴发出惊呼,很明显他是看出店主怀疑,他和默默是一伙的,而顾及某些方面才选择息事宁人,但他不愿别人如此怀疑,犹其是郎郎还在旁边上学,他们会经常来这里就餐。
所有人都惊在原地,莫名其妙看着眼前,可就在原若航推门走出的刹那,默默突的甩手直冲过去,径直对他直撞而来。
原若航猝不及防,抬起的脚失去平衡朝着台阶下滚去,慌乱中只来的及护住郎郎脑袋。
默默在次拽着他放声痛哭:“爸爸,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在也不会吵着要买东西,爸爸,爸爸——”
已经散开的人在次拥过来,甚至有人带着不悦口气劝他,不可以这样对待孩子,即便是她们犯了错误,身为家长也应该理性教导,斥责声中夹杂着私语。
“哦,他是华国人。”
默默说的是中文,而且而标准。
“对了,听说华国有个叫,重男轻女,所以他才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天那,华国女人太可怜了……”
原若航查看郎郎见没有伤着,才将人放在地上,他没看拽着裤腿的哭闹的默默,只是叹着气掏出手机:“我来报警。”
已经冲出玻璃门,捧着钱的店主听到他的话,在次顿在原地,疑惑的目光落在默默身上。
默默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她对警察有着隽入骨子的恐慌,眼泪刹时滚出,惊恐的松开手不住朝后退去,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场面静默而尴尬,恰在这时,尖利的警哨声自背后传来,两名正在巡查的警察看到这边围了群人,就打着哨子走了过来。
原若航甚至没在看默默,起身掸去身上尘屑,抱起郎郎径直走向对面。
他从没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有过强烈的反感怀绪,遑论是孩子。
可看到默默的第一眼,就强烈感觉到种厌恶,没有人知道,他曾深陷在某种无可抵御的纠葛中,被桎梏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直到站在旁边的外公平静的说了句:“那就报警吧!”
既然解释不了,又无从争辩,那就交给警察来解决,自此之后,那锁在脖子上长达数年的桎梏才就此瓦解。
原若航看的出默默年龄和郎郎差不多大小,而且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表达方式,不难看出她是个正常孩子。
犯了错,甚至有可能是在故意为之的情况下,理直气壮的推到陌生人身上,就如店主所想那般,如果不是和家长默契好的,就是骨子里天生的劣性。
就在原若航离开的刹那,于百合迅速拨开人群将默默抱在怀中,低着头就要离开,警察拦在前询问出了何事。
“抱歉,误会,只是误会——”她躬身朝警察和众人歉声,打量着时机离开。
店主敏锐道:“你是孩子的母亲?”
“哦,我照顾孩子的,刚因家中急事去打电话……”于百合焦灼的看向隐在人群中的保镖,硬挤出人潮急步而去。
直到她快步离开,伏在肩头的默默才无比怨恨的看向原若航消失的方向,泫然欲泣的脸上夹杂着惊惧,他和初辛一样精明,精明到令人讨厌。
原若航沉着脸来到车旁边,放下郎郎,从身上翻找着车钥匙。
“爸爸。”郎郎站在旁边沉默着,似是下意识般对他冲口而出,脸上带着无尽迷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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