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远,只是旅馆相对简陋,初辛拎着酒直上二楼,看清房号敲了门。
原若航无精打采的拉开门,抬眼,整个人瞬间绷了起来。
初辛也吓了一跳,怎么是他?下意识朝脸上摸了,幸好今天的妆够浓,可看眼前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也是认出她了。
初辛掉头就走,他追出门急喊:“我要的,外卖服务。”
她停步昂头,撮嘴吹散额前散发,转身进了屋,明显找上门的,有什么好躲,又不欠他钱。
初辛将拎着的酒扔在地板,冷着脸:“要那种?”
原若航在距离她老远的地方坐下,也不抬眼:“都要。”
初辛直接将两瓶酒打开,倒在杯子里推上前,起身就要离开。
他原本已抻着身子双手接过酒杯,见她要走,猛起身道:“我,包夜。”
初辛斜眼冷睨着,伸手就脱衣服,吓得他连退着步子疾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出台。”
初辛盯着人,步步逼近:“谁告诉你我不出台,我就是个出台的,你睡不睡?”
原若航抢步挡在门上,死垂着头盯着地板,快速道:“我不睡,我包夜。”
初辛乐了,跌在地板上笑得直捂肚子。
他这才迟疑道:“你,陪我聊天就好。”
初辛收了笑,上下打量着手都不知往那放的人,张嘴:“钱。”
原若航跑向墙边拉出个黑包捧着递上,她抬眼看去,吓得差点自地板上跳起来,乖乖,那里面不下几十万美金,草,这算什么?意外之喜还是无妄之灾。
初辛犹豫着,终是敛颜:“我最多只能待到十一点。”
他连连点头:“我知道,到十一点就好,你坐。”
初辛从包里抽出一张塞到身上,松懈下来,半倚在地板上拉过酒杯喝了口。
他已忙不迭跑着端出好几样果品,还有做得很精致的糕点摆在她面前,看人忙个不停的样子,初辛有些不好意思,便坐直了身子。
他似是有些怕她,头始终低垂着,只是将糕点朝前推了,以示她尝尝。
初辛拿了块紫薯糕放进嘴里,软糯香甜,盯着他的眼神越发疑惑。
赤淞交通不便,尤其到了冬日几乎都是白菜土豆较普通又耐放的蔬品。像紫薯这般金贵的东西即便是邻镇,这个时节都没有,何况咬下去里面还是温热的,应该刚做出不久,不会是他自个做的罢。
“大叔,你做什么工作的?”说是聊天,可半天没见人开口,初辛只得找话说。
原若航下意识摸上脸颊,确定她是在叫自己,慌忙道:“我没有工作。”
初辛张嘴:“那你的钱是从那来的?”还有他的车,在镇上绝对属豪车。
他有些赧然:“我把父亲留下的表当了。”
去,原来是个靠卖家产的魄二代,这钱挣得有些不是滋味,初辛讪然。可明摆着事都过了,成年男女,他这么巴巴找上来做什么?
原若航本就寡言,对着她更是半句话都憋不出来,只觉得双手都没地方放,少不得打开电视,房间里好歹有声,也不致那般尴尬。
初辛咂嘴:“那你回去怎么给父亲交代?”
“不在了。”
初辛越发觉得无地自容,连着嘴里的糕点都不甜了,拍了手中残渣,倚在地板闭了眼,听着电视中传来的声音。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原若航的目光这才转到地板上早已睡过去的某人,起身拿毯子盖好,顺势在旁边坐下。垂头凝视着微微翘起的樱骨朵,抻手试探着,终是在唇畔边缘停了,他怕把初辛吵醒了。
初辛是被他晃着肩头摇醒的,乍然惊起,白着脸就要冲出门,却被一把拽住,原若航安慰:“你别急,才十点半。”
她这才清醒过来,使劲拍着脸颊,没想到竟睡了过去,拿起外套颔首:“谢谢。”
初辛回了趟小院,见郎郎无恙后再次赶往酒吧,推门,金牡丹的声音扬起:“旅馆201房间,洋酒外卖。”
她沮丧的耸拉着脑袋,哧声:“我不去。”
金牡丹打量着垂头丧气的人,笑道:“已经这个点,我这小姐都出去了,何况店里就你一个销酒小姐,你不去难道让我去。”
初辛气结,少不得转身,却又被叫住,两瓶洋酒旋被递到面前。
初辛没接,转身从吧台拎了半打啤酒往外,却被金牡丹拦着,疑惑道:“是个穷鬼?”
“不是,可他的钱我不想挣。”
金牡丹挑眉:“理由。”
初辛颇是为难,白着脸急赤:“就不想挣,还要什么理由?人家挣钱也不容易。”
“啊哈哈——”金牡丹宛如被掐住脖子般佯笑,抬手朝她身上招呼着,狠声:“你自个都顾不过来,还管别人死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当自个是圣母。”
初辛被打痛,转身朝门外跑去,金牡丹追出去高声:“卖不出就不要回来,德性。”
再次回到旅馆,敲开门,初辛瞪眼:“酒喝完了?”
“是,喝完了,你请进。”原若航毕恭毕敬,乖巧的不得了。
初辛被闹得没脾气,进屋直接扑到地板上,脸颊蹭着暖暖的地热,哼唧着闭了眼。守着根木头也懒得废话,可她真的好累,睡觉。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三十分,她准时被叫醒。
初辛坐在地板长长舒气,起身迈出门,忽的又转头指着人鼻子道:“够了,不许在点外卖。”
“是。”原若航恭敬的朝下弯身,极为乖决,初辛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草,怎么有种被黏上的感觉。
回到店里,初辛却没了应付客人的心情,呆坐在厅里沙发上兀自发呆。
小半月过去,她都忘了那天发生在山上的事,好好的冒出来做什么?
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些孽缘的,他盯上自个,不会是因着在崖上扑倒那次?也正是因此,初辛对他有些狠不下心,万一真是个想不开要寻短的主,岂不造孽。
她抬手朝脸上甩过,作死的东西,平生第一次放纵,惹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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