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禹到底什么情况!胆子也太大了吧!”
夏禹刚走出会议室,一名军官就向前一步看向司令官,“请我们赴死?他以为这秦淮城只有他想死战到底吗?”
另一名军官也在此时站出来,义愤填膺道:“就该解除他的军衔,让他去守城门!”
看着站出来说话的两位军官,一直站在司令官身边的钟玉璞摇头笑了起来,“御林军嘛,狂妄一些理解的!毕竟是周副总队长的嫡系心腹!”
闻言,两名军官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他们的军衔都比夏禹高,但他们也都只是少将军衔,与周副总队长平级。
最重要的是,周总副队长是御林军,即便和他们平级,也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压他们一头。别说是他们,即便是司令官也得对周、段这两位御林军总队长忌惮三分。
司令官没有理会两位军官的抱怨和愤怒,只见他沉默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单纯从民族大义上来说,他是想死守秦淮城到底的,但他不得不为自己以后考虑。
因为他心底很清楚秦淮城是守不住的,既然守不住,就没有必要将好不容易难到手的实权交出去,再怎么也要保留一些火种以待东山再起。
再就是现在并不是只有秦淮保卫战这场战役,在国内其他地方,战争依旧白热化。
城池丢了以后还可以拿回来,但他要是真战死在秦淮城,就什么都没有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司令官突然苦笑出声,“这小子还真会选时机啊。不过,他虽然有以下犯上之嫌,但也是为了国家尽忠,诸位就别再抱怨了,当前形势下,秦淮城需要的就需要这种抱有必死之心的勇士!”
时间飞逝。
很快夜色就再次笼罩秦淮城。
因为所有城门都在告急,司令官以及参谋部所有军官都顾不上休息,一直在作战会议室密切关注着各大城门的战斗情况。
突然,一名士兵从机要室冲出,拿着一张刚刚收到的电报直奔作战会议室。
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会议室后,士兵顾不上行礼,直接将电文放到司令官身前,上气不接下气道:“报告长官,新的电令到了!”
“嗯?”
司令官瞳孔微缩,旋即起身将电报拿起。
电文上赫然写着‘如形势不能久持,可相机撤退’十二个字。
“撤离命令下来了!诸位,你们怎么看!”
看完电文后,司令官随手将电报递给身边的钟玉璞,“或者说,你们打算守到什么时候?”
????
听到司令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在场所有军官包括钟玉璞都冒起满头问号。
守到什么时候?
不是你下令死守秦淮城吗?
怎么反倒是问起我们要守到什么时候了!
“报告长官!”
见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钟玉璞突然站了起来,神色严肃道:“之前卑职在下关码头的时候,曾遇到一位年轻军官,他说有些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各大城门的战斗一直没有停过!”
“面对鬼子的疯狂进攻,他们一波接一波的填上去,虽然牺牲甚大,但无一人怯战,士气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如果这个时候下令撤退,一直处于高强度战争状态的士兵必定会在顷刻间丧失战斗意志,到那时就不是撤退,而是溃退了!”
钟玉璞话音刚落,临时从紫金山返回来的段队长突然站起身,只见他将手中的电文重重的拍在会议桌上,而后抬头看向司令官,神色异常坚定:“要撤退你们撤,教导队会死战到最后一人!”
说完,段队长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
黑夜笼罩着沦为孤城的秦淮城,夏禹没有回地下医务室,而是带着新编团所有成员再次对大街小巷进行布局。
三百名新编团士兵有条不紊的将一个个沙袋放到规划好的区域,但凡是他们走过的街道,不仅道路中间都堆放着沙袋,街道两侧一些利于巷战的商店房屋都被他们布置成为了火力点。
夏禹带着高原,冯二狗以及唐志学三人站在通往中华门的一条大街上,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像是四尊门神。
突然,一道身影突兀的闯进他们的视线。
几乎同时,高原三人齐齐举枪将来人瞄准。
“前面的可是新编营的夏营长!”
沿着大街直奔夏禹等人奔跑过来的士兵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奔跑起来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见于此,高原三人赶紧收起枪,并迎了上去。
“周二娃?”
刚迎上士兵,冯二狗和唐志学就异口同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二娃没有理会两人,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夏禹身前,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纸钞递给夏禹,“夏营长,这是周长官让我转交给你,让你一定要将其保管好!”
“这是…”
看着周二娃递过来的纸钞,夏禹瞳孔微微一缩。
虽然周海东没有说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张纸钞很可能代表着周海东的另一个身份。
带着一丝疑惑,夏禹将纸钞接过来,问道:“周长官呢?”
周二娃没有迟疑,当即将他跟随周海东杀往鬼子战地指挥部在半路遇到鬼子坦克部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夏禹。
听到周海东带着军士营的兄弟硬刚鬼子坦克部队后,夏禹心跳不由得加速。
周海东早不选晚不选,偏偏选在与鬼子坦克部队狭路相逢的时候让周二娃将这张纸钞带回来,显然是没想过要活着回来了!
想到这里,夏禹看了看手中的纸钞,捏住纸钞的手指无意识的捏得更紧了一些。
一阵沉默过后,夏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纸钞贴身保管,旋即抬头看向周二娃,声音沙哑道:“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不!”
周二娃摇了摇头,同时将身体站得笔直,“我要跟着夏营长继续战斗!”
“还有我们!”
周二娃话音刚落下,前方街道上突然传来洪亮的声音:“瞎子赵剑涛、瘸子武清申请参战!”
话音未落,眼睛上重新缠着从死字旗上撕下来的布条的赵剑涛就背着武清,在武清的提示声中朝他们走了过来。
刚走出没几步,赵剑涛就走偏了方向,朝着路边的一家商铺笔直的走了过去。见于此,被他背在背上的武清赶紧出声提醒,“右边右边,你个哈儿,歪了歪了啊——”
“噗通——”
在武清的大骂声中,赵剑涛刚改变方向就因为脚下踏空,连带着武清摔倒了下去。
摔倒在地上的武清强忍住腿上伤口传来的刺痛,没好气的骂道:“瓜皮,一点方向感都没有,你这样怎么参加战斗嘛。”
“晓得了晓得了,我这不是眼睛刚瞎嘛,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说着,赵剑涛就翻身站起并顺手将武清拉来与自己并肩。
场面有些滑稽,但高原几人却笑不出来。
不但笑不出来,看着少了一条腿和丢了两只眼睛却依旧跑出来申请参战的两人,他们眼睛仿佛进了沙子似的,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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