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海正好瞧见了叶舒月的小动作,唇边扯出一抹讽刺。
故端着架子问道。
叶舒月见高长海这么向着叶晚秋,心底很不高兴,嫉妒成性,可是眼下不是算账的好时候。
也只能忍气吞声“臣女对圣旨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方才听的太过入神,所以才未接旨,还请高公公莫要误会。”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高长海冷笑道“这就好,老奴还以为叶二小姐是不满意陛下的旨意呢。”
“当然不是,陛下英明,臣女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是啊,高公公,妹妹若是不满意,怎么违背道德纲常,婚前跟逸王爷有孩子呢,逸王也是为了妹妹违背陛下旨意,真是佳偶天成呐。”
逸王不是没跟陛下提过求娶叶舒月,可惜她的身子天生孱弱,自然就不能成为皇子正妃,为此,逸王不惜让自己成为他和妹妹的牺牲品。
单凭这一点,叶晚秋就不能原谅。
“嗯,咱家觉着也是,还是叶大小姐眼光独到,咱们太子殿下可是未来大齐的储君,更是陛下心中最为看重的太子,您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叶晚秋噤声,这话从高长海口里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镇北侯的面说,除非是陛下授意。
看来陛下,也是想要借这桩婚事,警告逸王一党和镇北侯了吧。
高长海一个好脸没给他们,寒声道“侯爷,别怪老奴多嘴,陛下对叶大小姐的看重,您可是看在眼里的,咱家劝您,凡事三思而后行,到底都是亲生女儿,大小姐更是未来的太子妃。”
高长海又想起什么,故意大声道“太子殿下对大小姐更是关怀备至,这不,让咱家带来了几箱子首饰和华服,还有这一箱子的金子,殿下说,大小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您高兴,万事有殿下给您撑着。”
“至于聘礼,殿下说,三媒六聘他断不会委屈大小姐您的,大小姐可以期待一下。”
叶晚秋便看到他身后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箱子,心中暖意横生。
这人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一会高兴一会阴沉的。
不高兴甩个脸子,高兴就赏她金子。
“多谢太子殿下,劳烦几位公公帮我抬进晚秋阁中。”
白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叶晚秋毫不犹豫便嘱咐高长海身后的几个公公。
高长海大手一挥,他们便将箱子搬走了。
周婉和叶舒月的眼睛都瞪直了。
看向叶晚秋的眼神就像是,她抢了她们母女的东西一般。
叶晚秋看他们的模样吧,好笑道“母亲和妹妹眼睛不舒服吗?怎么女儿看着都快凸出来了呢,正好高公公也在这,不如劳烦他给母亲妹妹请御医来瞧瞧?”
还不等高长海发话,周婉便摆手笑道“晚秋,莫要在高公公面前胡言,母亲好得很。”
“是啊,姐姐,平素你胡闹也就罢了,怎么今儿还在公公面前这般,岂非是贻笑大方啊。”
叶舒月对于这个姐姐丝毫没有尊重,高长海都看在眼里。
无时无刻不在为叶晚秋不值。
若非是叶大小姐此次退婚一事,他竟还不知天下间,竟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不仅不爱甚至还虐待,衣食住行根本不像是个大家小姐。
就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都比不上。
一切就绪后,高长海便回了宫,将今日所见汇报陛下。
侯府正厅,叶晚秋刚想走,便被叶舒月拦住去路。
“姐姐站住,母亲掌管中馈,父亲为我们更是劳苦功高,姐姐怎可将那几个箱子私自占有,应该交给母亲掌管才是,姐姐尚未出嫁,一切自然该遵从父母的意思,姐姐不怕被人斥责不孝吗?”
不孝?
叶晚秋听到这两个字,便想到前世的种种。
身上的疼痛,不及心底的悲痛一分,她捂着心口,极力克制即将要爆发的怒意,好半会,才缓和下来。
虽是寒冬,额上的汗珠却似玉珠,颗颗砸在石板路上。
就是因为她前世的愚孝,最后才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这一世,这父母,谁爱孝顺便谁去吧。
反正她不伺候了。
也伺候不起,她没有多一条命再去孝顺了。
叶舒月见她半晌不言,眉目深皱,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以为她是默认了,便得意的继续指责“母亲为了我们,差点难产,姐姐难道不该心疼心疼母亲吗?如今姐姐得了势,难道就要抛弃我们这些家人吗?父亲作为镇北侯上阵杀敌,为国效力,更是为了咱们这个镇北侯府荣宠不衰,姐姐实在应该将这笔钱财拿给父亲,去给为我国拼杀的将士购买粮草和过冬的衣物。”
瞧瞧,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国家大义,搞得好像她叶晚秋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
芍药见状,实在看不过眼,便护在她面前辩驳道“二小姐这话说的不对,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奴婢知道,这是太子给大小姐的,那它的去向和用处是大小姐的自由,二小姐平白指责大小姐,这是不对的。”
“二小姐说的这么慷慨激昂,那二小姐为何不自己捐献点钱财,大小姐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
你们还来剥削,真是有够可恨的。
芍药还没说完,便被叶舒月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婢,主子说话竟敢插嘴,怎么,主子养着你,你还要反过来教主子如何做事,是吗?”
“这般挑拨离间,叛主的狗东西,就该乱棍打死,来人,给本夫人拖出去杖毙。”周婉见状,跟着附和道。
侧脸立刻便红肿起来,芍药捂着脸红着眼眶,就要哭出来了。
此刻容嬷嬷终于是逮到机会报复叶晚秋,她就要伸手将芍药拉出去。
本来今日不想大动干戈,可惜有人上赶着找死,叶晚秋也懒得再忍。
抬手运起内力,一掌将容嬷嬷拍晕过去,随即淡漠的收回手。
“放肆,你这个混账逆女,你这是要翻了天去啊,敢当着本侯的面打人,给本侯跪下。”
“跪下?你算个什么东西?”叶晚秋没有丝毫顾忌顶撞了句。
镇北侯和周婉的脸色黑如炭,指着叶晚秋的手指,恨不得现在此刻杀了她。
周婉更是气的就要打她,眼看巴掌就要落下,芍药随即转身挡在她面前。
“小姐,小心。”
“芍药”
“啪”芍药的两边脸都变的通红,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
可见周婉这一巴掌根本没打算留情。
叶晚秋怒上心头,冷冷的盯着周婉,轻轻将芍药推至身后。
一步一步逼近周婉,寒光直逼。
“啪”
“啪”
挥手便扇了叶舒月两巴掌。
“逆女,你敢打你妹妹?为了一个贱婢,你实在是太狂妄了。”
周婉见心爱的女儿被打,双目通红愤怒的望着叶晚秋,那眼神要吃人 般。
芍药呆住:呜呜呜,小姐这是为我出气吗?小姐真是太好了。
叶舒月瞪大了双眼道“姐姐你为了贱婢打我?姐姐难道忘了,我是你的嫡亲的妹妹吗?”
叶晚秋却淡淡点点头“对啊,我打你了,怎么了?我看你刚才打的挺爽啊,所以我也想试试,是不是打人很爽,现在我试过了,打人的确很爽......”
说着,她凑近叶舒月,幽幽的黑眸看的叶舒月发憷,退后半步却被叶晚秋一把抓住,不让她退缩。
叶晚秋声音冷冽“不过,我觉得,杀人更爽,妹妹想不想试一试啊?”言辞锋利,宛若千年寒冰,令人为之一震。
将叶舒月吓得大叫一声,挣脱她的束缚,跑到周婉身后躲着。
现在的叶晚秋,太可怕了,太渗人了。
镇北侯大手拍案而起“反了反了,你这是要反了,来人,请家法,老夫今日定要打死你这个逆女。”
身边的小厮,进屋拿来了军棍,那是叶家的家法。
芍药欲挡在身前,却被叶晚秋挡住,正面对上镇北侯的犀利的眼神。
“怎么,父亲母亲这是打算明抢了?抢不过便要打死我,然后占为己有?”
听到这话,镇北侯和周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们根本想不到,为什么这个乖巧的女儿,会变得如此犀利。
明明前一晚还好好的,就退婚那日开始,变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今这六亲不认的眼神,实在让人胆寒。
镇北侯不敢相信,若是真的打了她,她会不会像一头饿狼似得扑上来撕咬他这个父亲?
“晚秋,母亲万万想不到,你变得如此心狠,你看看眼前的人,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血浓于水,你怎可为了一个贱婢,顶撞你父亲啊。”
“传出去,你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吗?”
不孝,不孝,不孝!
又是这两个字,平静的她听到这两个字,忽然眼神变得嗜血起来,脸色阴沉如墨,咬着牙极力克制情绪。
他们便只会用这两个字来束缚她吗?
不,不可能,她不会再对他们有一丝感情!
嗜血的双眼通红,硬逼着自己的泪珠往回走,她决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软弱,否则一切便前功尽弃。
逼停了自己的泪水。
“你这条命是老子给的,既然你这么不听管教,那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这个逆女,一了百了。”镇北侯怒吼道。
她阖眸片刻,再次睁眼,视线落在镇北侯身上。
“父亲不言是承认了么,还是说父亲是怕了?”
呵,我这条命早在前世便还给你们了,这一世,你们休想伤我半分。
是你们欠我的,今生你们就要万倍偿还!
“逆女跪下”
言辞间的挑衅,让镇北侯没了理智,高高举起军棍,就要落下。
叶晚秋眼睁睁看着那军棍,只要他敢打,她就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她垂在双侧的手,暗中蓄起不稳的内力,准备还击。
“看老子不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随着镇北侯一声吼,军棍重重落下,就在将要落在她身上时。
却闻院外传来一声呵斥“镇北侯住手。”
叶晚秋转头看去,那人仿佛天降,伴着光大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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