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从井里打来盆凉水,边擦拭着院里的竹床边抱怨。
“这个天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盼了几个月不下雨,现在稻子都收割完了,他下雨了!”
“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清亡了考上状元了,孩子饿死了来奶了?”
胡欣羽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别在那胡说八道了,要是还不下雨,这一季的稻谷是收了,下一季还是难种下去啊,而且,这下了场雨,不是会凉快些吗?”
穆易往竹床上一躺,撅了撅嘴:“哪里凉快了?一早上我就做了个饭,都快热中暑了!”
曹文青笑道:“哈哈真羡慕你还能中暑,我就没中过,我这辈子买彩票都没中过,唉,什么都中不了的命啊!”
瞧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穆易没好气得回道:“什么都中不了?那你去吃点耗子药,你能中毒!”
曹文青作势要去挠穆易胳肢窝,被胡欣羽拦住。
“好啦!你们两个人整天就是斗嘴,一会儿闹得更热了!”
“就是!”穆易一咕噜从竹床上爬了起来:“你们,想不想来根冰棍儿?”
“想,你有办法啊?”曹文青一脸谄媚的笑。
胡欣羽叹道:“我看书里写的,古代皇室都是在地窖的冰室里藏冰,等到来年夏天用的,去年冬天我们这个地窖还没挖成,一块冰都没留,今年冬天无论如何也要多储存一些冰块。”
“没冰也能吃到冰棒,你们信不信?”穆易神秘一笑,“就是要麻烦一些,不过我这个人嘛,为了吃是从来不怕麻烦的。”
“要做冰棒,还得先制冰。”
穆易边唠叨着,边搬出一大一小两个盆,在两个盆中各装一些水,然后将小盆放到大盆中,再往大盆中缓缓倒入硝石。
盖上木盖,待小盆里的水成冰后,便开始准备做冰棒了。
“就这?冰箱都没有怎么做冰棒?”曹文青一脸不屑。
“再让我看见你这个表情,待会儿冰棒做好后你可一口都别吃!”快去把井里冰镇的绿豆汤吊上来!”
“好嘞!”曹文青转身便跑。
穆易将绿豆汤灌到一个个的竹筒里,每个竹筒里再插上一根竹筷子。
用凿刀将方才做好的冰块凿碎,再在上面洒上粗盐,然后便将装有绿豆汤的竹筒插到冰里面,再在木盆上盖上盖子。
“诶我说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曹文青在一旁看着穆易忙活,苦笑着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穆易一脸得意:“谁让你不爱刷短视频?我在慢脚上看到的,印度三哥在街头上卖的冰棍儿就是这么做成的呗。”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打开盖子,竹筒里的冰棒已经成型了。
穆易取出一个竹筒,放在水中浸泡了两三秒便拿了出来,拿着竹筒里面的竹筷子只轻轻一拉,一根冰棍儿便被拉了出来。
如此这般,又取出了四五根冰棒。
“咱们先吃吧,剩下的就不取出来了,一会儿拿到养殖场和酒楼去给她们几个吃。”
曹文青将一根冰棒放入嘴中,咬上一口,立马一脸陶醉的表情:“嗯嗯!记忆里的味道!”
田二丫是第一次看见冰棒,拿在手中左看看右瞧瞧:“这可真是稀奇,以前我只知道天气冷了水就会结冰,这会儿才知道,这么热的天,人还能做出冰来。”
她将冰棒放入口中舔了一口。
“凉凉的,甜甜的,一下就感觉不热了呢!”
穆易笑道:“哪里有那么神奇,赶快吃吧,一会儿就滑掉了,剩下的这些我给那几个家伙送过去。”
她小心翼翼得将剩下的冰棒装入食盒之中,为免融化,又在外面包了一床被子,这才出门。
原本她还想着做冰棒去卖,做了才发现,光是硝石,便贵的很,只怕做出冰棒来也是有价无市,还是供自己家人解解馋罢了。
从有客人家出来,她一路想着等今年冬天,一定要多采一些冰块,储存在地窖之中,差点跟同样地头走路的里正撞了个满怀。
“诶诶,你这丫头,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呢?”
“舅公,你不是去县衙交税去了吗?有客村今年的夏赋,家家都按时缴纳,无一家拖延,应县令没表扬你?”穆易打趣道。
“那。。。应县令自然狠狠得夸奖了我一番,应县令说了,来仙县六十三个村子,就数我有客村周里正最厉害!若不是咱们有客村领头挖引水沟和找地下水,他们那些村子今年想吃饱饭?那是做梦!”
说到这,里正的脸上泛起了光彩。
“那,我怎么瞧着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听穆易这样问,里正脸上的光彩立马便褪了去。
“唉!今年几个月没下雨的可不只我们来仙县一个县,虽然应县令早早就把来仙县抗旱的法子写信禀告了州刺史大人,大人下令各县效仿来仙县。”
“然后,一是等到刺史的命令到各地,有些村子的庄稼已经快干死了,二是有些村子无河水可引,找地下水又没经验,很多村子并没有找到水源,所以不少村子的庄稼都减产了,有的收成只达到了往年的三四成,甚至绝收的村子也不在少数。”
穆易叹了一口气:“唉,原本百姓的家中存粮就不多,如今粮食欠收,还要交税,这可怎么活啊!”
“谁说不是呢!好在刺史大人上书了朝廷,朝廷大赦,免了欠收县这一季的赋税,只是,税是免了,吃饭免不了啊,有些地方的村民这一季颗粒无收,家中又无余粮,只能出去乞讨或是抢了!”
“抢粮?”穆易一脸惊愕。
“正是!今日听应县令说,县中来了一伙子流贼,也不知道是白石山中的土匪,还是逃出来的灾民,听说他们一伙几十人,彪悍的很,不光抢粮抢钱,还会杀人!今年来仙县就数咱们有客村收成最好,我可真怕这伙子流贼流窜到咱们这儿来。”
里正边说边摇头叹气:“担惊受怕了大半年,应县令好不容易把灾民的事处理完了,粮食收起来了,怎么又来流贼了呢?咱们来仙县是作了什么孽啊!”
“光担心是没有用的,这事儿,恐怕要他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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