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长老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剑冢,抬手解开剑冢的禁制,不一会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他面色平淡地抚了抚胡子,眼露精光,“出来了?”
四下无人,偌大的无名谷只有她和白胡子长老了,其他人应该早就回去了。
听到问话,梦秋拱手,面露歉意,“白胡子长老,弟子在剑灵世界中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才会这么晚才出来,还请……长老谅解。”
咳,完蛋,把自己给他取的绰号给念出来了。
梦秋懊恼着。
“白胡子长老?”白胡子长老抚胡须的手一顿,随之虎目一瞪,“这是在叫老夫?”
“长老莫气,弟子知错了。”梦秋讨饶。
“哼!”
白胡子长老这下也不摸自己长长的白胡须了,冷哼一声,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心情不好却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老夫不与你计较,惊雨剑拿出来老夫瞧瞧。”
白胡子长老要看惊雨?
梦秋虽然不解,但自己已经和惊雨签下契约,除非自己死,不然惊雨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灵剑。
翻手拿出在丹田蕴养的惊雨,惊雨剑虽然没有那种华丽的装饰和酷炫的特效,看着朴素无华却格外让人舒服。
白胡子长老看到惊雨剑的那一刻,眼睛微微一亮,心中激动,却只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看着这个白胡子长老的反应,梦秋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脑补各种小说剧情。
“长老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白胡子长老却连鸟都不鸟她一下,跟没听到梦秋说话一样,用鉴赏稀世珍宝的眼神看了惊雨剑好一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好一会才挥手让她走。
“好好用它,让自己配得上它。”
虽然这个白胡子长老的行为古怪,但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
她的实力还配不上惊雨。
啊,虽然残酷了点,但不残酷就不叫现实了。
她要努力修炼才能发挥出惊雨剑的真正实力,不是她不配,是她现在的能力还不配。
她的老婆当然是和她绝配的!
梦秋出了无名谷后,带着惊雨剑一起去落水峰。
但当她路过时,那些原本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弟子突然停止了悲戚,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害怕,甚至跌跌撞撞的跑开。
梦秋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什么脏东西啊,我长得也恐怖吧?”
自我感觉还是一个有点子可爱的。
难道是衣服头发乱了?
梦秋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和惊雨对打练剑而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确实也乱了,嗯……还算情有可原吧。
但也不用这么怕我吧?
惊雨就在她丹田内,看到这些人的反应调侃道:“小晚,他们怎么这么怕你?难道你在他们那里口碑不好吗?”
口碑?
是指修炼狂吗?
虽然这是她打擂台赛打出来的外号,但每次打架她都是戴着面具或面纱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不应该啊,她什么时候暴露的?
更奇怪的点是梦秋来到落水峰后她甚至看到白布。
白布?
……
梦秋沉默,心中涌起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她提步走进落水峰,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子舟,她微笑打招呼,“子舟师兄好啊,今天怎么穿这么素?”
往日里和颜辞发疯的子舟现在却奄奄的,没什么精神,看起来还有些精神恍惚,他无力抬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啊,是小师妹啊,你也来给小师妹吊唁啊……”
反射弧有点子长的子舟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了,满脸惊恐,“恩!?小师妹!”
梦秋的笑容一点没变,任由子舟上下打量她,子舟看了梦秋好一会才一脸震惊的说道:“我*,小师妹你没死啊!?”
梦秋笑眯起眼,唇角的笑更深了几分,暗中咬紧了牙。
“子舟师兄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难道子舟师兄很希望我死吗?”
看到这个危险的笑,子舟连忙摇头后退摆手,“怎,怎么会呢,小师妹你说话真有趣。”
说完,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
“是颜辞!这都是颜辞和我们说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梦秋默默收回要拿玄剑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睁开眼睛,抬手扯下落水峰挂着的白布,提步缓缓朝里面走去。
梦秋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人,都是来给她吊唁的。
她一身破烂衣裳,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和这些好人一一打过招呼。
“哦,苏师弟也来给我吊唁啊?好巧,我也是来给自己吊唁来的。”
“啊,对啊,胡师妹怎么知道我是来索命的?真是心有灵犀呢。”
一众弟子看着远去的梦秋,干巴巴的道:
“小师姐死了还要来给自己吊唁,小师姐就算是鬼应该也是最特别的鬼。”
“鬼你个大头鬼啊!小师姐根本没死!”(一个爆粟)
“是颜辞师兄说的小师姐死了嘛。”(捂头委屈)
“……”
其实落水峰的人多少都带点病,至少他们的思维是他们理解不了的。
梦秋还没进自己的小院呢,大老远就听到了颜辞的鬼哭狼嚎。
“二师兄二师兄,你别丢啊,那是给小师妹烧的纸钱!”
“二师兄,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小师妹已经死了的事实,但这是小师妹的灵堂啊,你不能乱砸东西,不要砸东西啊!”
“二师兄你冷静点!”
入眼的是拼命抱着云川,不让云川撤掉贡品的眼中带着泪水又满脸紧张无奈的颜辞,还有一手那种一坛酒,一手抵在颜辞头上,企图不让颜辞把眼泪蹭到自己身上又急又恼的云川。
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梦秋,颜辞和云川在这里。
梦秋微笑着踏进自己的小院,反手关上门,“四师兄。”
“呜呜呜,二师兄你听到没有,我好像听到小师妹在喊我了,小师妹都死了,一定是我幻听了。”
颜辞悲哀道。
云川却是回头看了梦秋一眼,点点头没再说话。
梦秋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一字一顿道:“四师兄,我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死了。”
召出惊雨剑。
颜辞还在抱着云川的大腿,难过道:“呜呜,我以后再也听不到小师妹这样威胁我的话了。”
云川忍无可忍的弯下腰将颜辞扒在自己上的手掰开,露出了和梦秋一样的笑。
“四师弟你要不要抬起你高贵的头看一看门口?”
闻言,颜辞抬起头,转头看向门口。
一身破布条的衣服穿在梦秋身上,而且还手拿一把淡蓝色长剑,脸上还带着恐怖的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小师妹你是放心不下我才来找我的吗?”颜辞眼泪汪汪的看着梦秋感动道。
“可以不那么笑吗?挺吓人的。”
“二师兄救命啊,小师妹杀人啦!”
“呵呵。”
云川轻巧躲过颜辞的猛扑,站在远处笑眯眯的看着颜辞挨揍。
说是揍其实就是划划水的劈几剑,当然,用的是剑鞘。
颜辞只是叫得大声,窜得快,虽然鸡飞狗跳,但实际伤害为五。他就是戏比较多罢了。
“嗷!小师妹小师妹,手下留情!”
“小师妹我知错了!”
梦秋好气又好笑。
看得出来四师兄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才这样的,嗯,那个眼泪做不得假,挺情真意切的。
但是四师兄是为什么觉得死了,还这么坚定?
靠别人的一张嘴吗?
因为觉得颜辞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所以想让他稍稍长长记性。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梦秋坐在凳子上喝茶,看着自己的棺材,问颜辞:“四师兄你为什么觉得我已经死了?”
她人还在这活着,里面躺在里面的不可能是自己的身体。
颜辞恢复了以前的吊儿郎当,不过多了几分谨慎。“是看守剑冢的白胡子老头和我说的。”
梦秋进入剑冢选剑的第五天,颜辞迟迟没看到人回落水峰,于是天天往剑冢跑。
可剑冢他又不能进去。
整个无名谷都是光秃秃,连一根草都没有,唯一的活物就是那个看守剑冢的白胡子长老,颜辞又是个闲不住的话唠,所以天天和白胡子长老说话。
就算白胡子长老一个字也不说,颜辞自己也能从中午说到晚上。
可那白胡子长老又是极为喜静的怪老头。
颜辞这样三个月,除了第一个月是在关心梦秋的情况,剩下两个月就是在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说了俩月不带重复的那种。
然后白胡子长老忍无可忍和颜辞说——“你小师妹已经死了,三个月前就被里面的剑气杀死了。”
白胡子长老在众人心中对形象是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的威严长辈。
所以颜辞只是怀疑了一会就不怀疑了,因为白胡子长老从剑冢拿出了一具和梦秋差不多身量,死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然后颜辞信了。
把尸体带回了落水峰,遇到人就说——“我的小师妹死在剑冢里三个月了。”
昨天刚把“梦秋”的尸体抱回来,今天就开了灵堂。
“你真是好样的。”
梦秋沉默良久,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胡子长老也是,看到她的时候怎么连一点点心虚都没有的?
太自然了。
“大师兄和三师兄呢?我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
迎着梦秋好奇的眼神,云川缓缓入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大师兄是不信四师弟说的话,还在禁地炼丹不肯出来。三师弟的话……”
说的星纪,云川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颜辞才继续道:
“去换指路牌了。”
梦秋了然点头,也是,现在来落水峰的人太多了,那个四师兄版指路牌换换也好,换了平心静气。
“什……”
颜辞听说要换掉自己辛苦弄的指路牌,就要质问出声,结果迎上云川和梦秋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立即安静了。
一会后继续唠叨,“那个白胡子长老也是,怎么能拿这种事说笑骗我呢?”
白胡子长老?
云川抬眸看了颜辞一眼,一双含笑的凤眼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
梦秋撑着脸,好笑的看着颜辞,四师兄对自己的话唠属性是没有一点感知啊!任谁被人在耳边念了三个月的经都会觉得烦躁吧?特别是喜欢安静,脾气又暴躁的白胡子长老。
颜辞被云川的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二师兄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啊,只是……”
云川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颜辞快要按捺不住时才继续道:
“你说的白胡子长老可是你师叔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