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白藜偏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人。
从这个角度,依旧能窥见他挺翘的鼻梁。
眼神专注而又充满温度,深褐色瞳孔在阳光下异样灿烂。
聂白藜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
可又想到关系已经摆到明面上,不如趁机看个够!
她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沉霁:
“那你呢,从小信赖的人,突然变成死敌,你难道就不伤心?”
沉霁将花环递到她手里。
人还躺着,没办法亲自戴。
“至亲至疏至夫妻。就连我爹都是烂人,我又何曾将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尊他敬他,但不亲他,必要时,也要杀他。”
聂白藜双手举起漂亮的花环,对准太阳。
从她的角度,仿佛给太阳镶嵌一层花边。
“那我呢?至亲至疏至夫妻,我也是你不会寄托感情的人嘛?”
刚说完,沉霁的脸就透过花环出现在眼前。
“阿藜,这世上,没有仪式能禁锢的关系。凡人成亲也能纳妾和离、修真界多少道侣为了抢夺飞升机缘大打出手,就连今天这场可笑的闹剧,也是我们做给别人看的戏。”
“而我...愿意以心头血结下天道契约,若此生负你,必遭天谴,灰飞烟灭!”
说完,一道红色血光从他身体飞出,消失在茫茫天空之中。
聂白藜:“......”
她一把直起身子,猛推他一把,力道之大,直接把沉霁一屁股摔地上。
“卧槽,你疯了!我只想和你谈情说爱,没想要你命啊!”
“可如果不掺杂性命,又怎配叫做爱?”
沉霁顺势也躺下,倒在花丛中。
“我喜欢这种性命相依的牵扯,让我有种踏实的感觉。”
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利用,被师父暗算。
沉霁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他从未将真心托付给他们。
但如果聂白藜以后不爱他,那才是对他最大的背叛。
聂白藜望着花丛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男人。
莫名有种心酸,他不懂何为爱。
想用这种惨烈的代价证明爱的存在。
聂白藜叹了口气,奈何不了他,干脆也躺下。
两人在日光下嗅着花草清香,闭目感受阳光,久违的松散落在聂白藜身上。
或许是太过温暖,聂白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沉霁起身,抬手挡住聂白藜脸上的阳光。
他就这样静静望着熟睡的人。
却不知道聂白藜的魂魄再次落入黑暗之中。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聂白藜想一定要把神无月是黑斗篷的消息告诉魔尊沉霁!
再次醒来,耳边传来熟悉的:
“魔尊大人,夫人她醒了!”
聂白藜一股脑从床上蹦起来,穿好衣服,踩着鞋子直接往外冲:
“别喊了,我马上去找他!”
丫鬟看的目瞪口呆,虽然跟在聂白藜身后喊:
“夫人,您慢一点!!”
沉霁此时正在书房和几位护法商量事情,听到脚步声从沙盘里抬起头。
恰好就看见聂白藜风风火火的样子。
仿佛身后有人在追她。
“沉霁!一直纠缠你的黑斗篷是神无月!你师父才是魔奴之主!背后暗算你的人!”
聂白藜说完,扑通撞上沉霁的胸膛。
鬼见愁赶紧低头,不敢冒犯衣衫不整的夫人。
其余几位护法也是张大嘴巴。
都说当今魔尊是痴情种,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聂白藜说完长舒一口气。
她上一世看小说,男女主遇到事情死憋着不说,感情说不出口就算了!
真相这种重大的事情怎么能憋着?
非得到死了才知道真相!
好在她如今直接说出口,长舒一口气。
沉霁给了护法们一个眼神,几人连忙道:
“属下告退!”
随后一溜烟离开。
丫鬟本来打算进去,看情况也把门关上,守在外面。
聂白藜直起身子:
“刚才的话,你听到没?”
沉霁点头:“听到了。”
“重复一遍。”
“我师父是黑斗篷灵体,也是纠缠我的人,更是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
聂白藜猛点头:
“没错!也是杀我的凶手,为的就是把你从上界拉下来!”
沉霁本来和煦的目光立马变了。
但他不想吓到聂白藜,于是捏着她的肩膀保证:
“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他!”
聂白藜反问:“你能行吗?有没有啥方法,请教一下??”
“等等,万一这个世界的人死了,另一个世界的是不是还能活??”
沉霁敏锐询问:
“另一个世界?”
情况危急,聂白藜干脆啥都说了。
包括她来自于一个蓝星的文明社会,包括平行世界存在另一个沉霁。
说完,聂白藜猛灌一口凉茶。
“就这些!”
本以为沉霁会震惊,会惊讶。
但他反应比谁都沉稳!
居然问:
“也就是说,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我,你们还打算结为道侣?!”
聂白藜点头:“是啊!我们是为了趁神无月降低防备,然后直取要害。”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个世界,不还是你?”
沉霁冷笑:“我就好好站在这,哪里来的另一个我?”
聂白藜:“......”
大哥,你这重点跑得太偏了!
紧接着,沉霁低头望着她的眼睛:
“两个我,你最喜欢哪个?”
聂白藜:......这样的送命题,她怎么选?
但她刚想走,就被沉霁架在桌上,双脚都贴不到地面。
“说。”
聂白藜思前想后,给出端水一般的答案:
“我最喜欢...不吃醋的你。”
沉霁被她逗笑,后退一步,勉强放过他。
聂白藜赶紧说正事:
“如今我们首要任务是联合申屠师叔祖,一起消灭神无月!”
沉霁:“然后我再多条杀师的罪名?”
聂白藜大手一挥:“随这群傻叉怎么想。”
沉霁抿唇忍笑:“不怕与正道为敌?”
聂白藜:“...主要是现在没时间找证据。神无月太谨慎了,一点证据都没有!”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连忙问:
“你的剑呢?!就是那把从上界带回来的剑!她懂得多,我问问她!”
沉霁想起那个疯女人,该不会真是清霄宗的前辈吧?
“放在隔壁房间,你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