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真的是你啊!!!”
华胜胜浑身松懈下来。
被追杀又跳崖后遇到主心骨,他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着想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噗通——
沉霁觉得腰一紧,华胜胜死死抱着他大哭: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见到你真好!”
沉霁手上的剑差点没收住。
他对此人有印象,聂白藜的同伴。
于是他主动侧身,挡住身后的尸体。
收起脸上的冷淡,又恢复温润大师兄的模样:
“没事了,你们怎么摔下来的?”
华胜胜也觉得自己丢人,坐在地上把事情原委统统说了一遍。
沉霁食指轻轻击打剑柄,慢慢倾听。
时不时安慰两句。
“...那可真是...险象环生。”
“聂师妹独自去救人??”
华胜胜点头:“是的!她一个人单挑那个阴阳人!”
沉霁淡淡评价一句:“找死。”
华胜胜想反驳,可又觉得大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将月离冷不丁朝沉霁身后看了一眼:
“大师兄,那些是谁的尸体啊?”
此话一出,沉霁眼里的温和慢慢褪色。
“哦,来捣乱的魔族罢了!”
将月离说啥信啥,再也没问。
华胜胜瞥了眼看见上次在春风阁见到的黑色魔袍,便没多想。
“魔族追大师兄可真是追的紧。”
沉霁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犹豫要不要灭口。
但想想这两人智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聂白藜在哪,带我去。”
两人立马起身,信心十足回去救人!
沉霁跟在两人身后,抬手解除结界的同时,树后一具穿着清霄宗服饰的尸体也魂飞魄散。
三人来到迷雾深处。
此刻,草丛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地上一滩血迹。
头顶上的晴天娃娃阵法也消失不见。
华胜胜关心则乱:
“完了完了,小白不会...”
将月离狠狠抽了他一嘴巴子:
“闭嘴,说点吉利话!”
沉霁蹲下身查探地上的血迹,随后安慰道:
“不用担心,不是聂师妹的血。”
华胜胜大喘气:“那就好!”
“是妖兽的血,应该是你们那头白虎朋友。”
华胜胜:“....!!!!!!”
忽然,远方魔气横行,空中尽是阴魂嘶吼。
沉霁直起身,望向远方。
眸中深沉。
华胜胜也呆了,他结结巴巴:
“大...大师兄....那边,好像有很厉害的魔...”
还没说完,眼前一花,空地哪有什么大师兄?
只剩一滩血迹。
绝壁峡。
沉霁到来时,地上全是魔族的尸体。
鬼见愁和水千颜已经换地图打。
正当他准备追过去时,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猛地拔剑,回旋一刺!
昏暗的天空瞬间被黑暗浸染。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霁持剑而立。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黑斗篷,没有脸,没有身躯,只有无尽怨念。
“哈哈哈哈哈哈你又杀了多少人?来吧!你天生属于魔族!”
沉霁声音依旧坚定:
“我杀的,都是魔。”
“是吗?”
黑斗篷闪现到沉霁眼前,忽然,黑暗中撕破一条口子。
白光所到之处,皆是方才沉霁杀人的画面。
而他口中的魔族,居然都是清霄宗弟子!
“好好看看!你杀的是魔族吗?沉霁啊沉霁,你已经走火入魔到连幻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吗?”
沉霁望着幻境中杀人的自己,不带一丝犹豫:
“我杀的是什么,你最清楚。”
说罢,利剑横扫,所到之处,万里冰封!
黑斗篷连连后退,不得不与他缠斗。
“...你又进阶了。”
说话间,他黑色斗篷上已经被砍出几条冰口。
黑色邪念正在不断外泄。
沉霁不慌不忙:“托你的福。”
这个黑色斗篷自从他小时候回到沉家便一直跟着他。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沉家派来监视他的东西。
可后来他才发现,除了自己,根本没人能看见这个黑斗篷。
而这个黑斗篷跟了他一个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真是天生恶种。”
恶吗?
他只是杀了几个给他下毒的灵仆,这也算恶?
那他人对自己的恶怎么就不算呢?
黑斗篷爆发出一阵邪念,怨气升腾,耳边似有千万人的哀嚎痛怨!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杀我!”
“我要成仙!成仙!!!”
“啊啊啊我的金丹,不能碎,我的金丹!!!”
......
无数强烈情绪不断拉扯人的心脏,而沉霁却像没事人一样。
一人,一剑。
杀——!
黑斗篷见无法动摇沉霁的内心,也冷哼一声: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残忍!”
紧接着,黑斗篷忽然变成清霄宗神无月的模样。
从他身上四溢的怨气也逐渐化为碎玉、浮梦、徐长老等许多熟悉的面孔。
沉霁毫不犹豫,一剑劈向自己的师父。
黑暗的环境内,他一个人遇神杀神!
而此刻不远处,聂白藜正静悄悄拖着姬言往回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穿越加重生,两辈子的经历,她别的没学到,苟活的本事一大把!
姬言此刻趴在她的背上,聂白藜随便在山上找了些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已经止血。
妖兽的恢复力真是非同一般。
聂白藜曾经也想捏碎他的玉牌,两人一起出去疗伤。
但姬言不干。
“不行...我还没拿到第一,还不是让父王骄傲的小老虎。”
聂白藜只能作罢。
“放心,师姐一定帮你做最牛的老虎!”
她背着姬言返回绝壁峡,打算把人藏在乱石后面。
可刚一靠近,就看到了满地尸体。
奇怪?
还没打完?
不对啊,根据她的估算,鬼见愁和水千颜至少两败俱伤。
她放下姬言,缓缓朝阴魂呼啸的阵法靠近。
只一眼,她便浑身发寒。
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她颤抖着牙尖:
“沉霁!”
恶念环绕的阵法内,红色血花一朵朵晕染在男人白色宗袍上。
长剑不知道穿过多少胸膛,废了多少金丹。
鲜血顺着沉霁眉心滑落,将他清冷俊美的脸劈成两半。
一半神佛,悲天悯人。
一半恶鬼,杀戮无道。
见到聂白藜,他嘴角缓缓勾勒出瘆人的笑。
没握剑的手缓缓伸出,张开瞬间,鲜血顺着他的掌心从指缝滴落。
他轻轻招手:
“师妹,你也是来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