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夏喝了灵泉水,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躺在凉席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苏惜夏才翻了一个身,悠悠转醒,不能睡了,她下午可还有事呢,可不能再和孩子们一起被锁在家里了。
当苏惜夏打着哈欠出屋子时,正好看见一大家子人戴好了草帽,要去上工,“爸妈,你们这是去上工啦?”
“夏夏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啊?”
李桂芬见到小女儿,脸上就挂上了笑,“我和你爸去上工,你赶紧进屋,这会太阳还烈着呢,可别晒着了。”
苏惜夏站在屋檐下,看着几人往外走。
“我没事,倒是你们,外面太阳大,水一定要带够了。”
李桂芬顺手抄起了挂在一旁的大锁,苏惜夏也顾不得晒了,上前了两步,“妈妈,你就别锁门了,我等下午太阳下山之后,出去转转,老是待在家里实在太闲了。”
“这……”
李桂芬犹豫再三,看看自家老头子,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当上工的广播再一次响起,李桂芬也顾不得犹豫了,招呼苏惜夏千万别乱跑,放下了大锁,着急忙慌的赶去上工了。
王家燕看着站在院子中央那白白净净的人儿,心口的那股气怎么都没法顺下去。
这些年苏惜夏半疯半傻,一直没上过工,如今人都已经好了,竟然还赖在家里不上工。
从前苏惜夏是因为痴傻不上工,她都不能接受,凭什么一大家都干活,就她可以吃白食,如今苏惜夏好了,她更看不得苏惜夏可以在家什么也不做了。
不行,绝不能让小姑子在家这么逍遥。
王家燕快走两步,到了周迎弟的身旁,小声的和她说话,“大嫂,我看夏夏这脑子是真的好了,你看窗帘都能做了,还做的像模像样的,傻了这么多年,手还真够巧的。”
周迎弟原本没什么想法,反正这个家是老太婆当家,什么事都轮不到她做主,但王家燕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是啊,这小姑子说好也就好了,这么大的人,好手好脚的,竟然好意思和孩子一起待在家里,我们家换男要不是因为要看着她,早上就可以上山打两筐猪草了,这不白白浪费工分嘛。”
周迎弟越想越气,因为这个傻子白白耽误多少工分啊,一筐猪草就是一工分,家里的两个赔钱货都到了可以打猪草的年纪,想想她就心疼,一早上两个工分肯定有的,一天也有四五个工分,一年下来也不少工分,可以给她多换多少粮食贴补娘家,苏惜夏这个害人精。
从十岁到现在,满打满算都快要七年了,家里白白养了苏惜夏七年啊。
想想她就一阵肉疼,仿佛苏惜夏这些年吃的都是她挣的粮食一般,完全想不到她们家只有她和老大苏建国上工挣工分,大的现在勉强可以打猪草,两个人要养五口人,粮食是怎么够吃的呢。
王家燕看着忿忿不平的周迎弟,心下就舒服了不少。
家里是那个老太婆管家,她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不过是用两句话就让周迎弟那个缺心眼的急跳脚,她乐享其成,看她们狗咬狗。
村里该上工的都赶到了村部,苏家人到的时候还有人没到齐,大家站在太阳下,交头接耳的聊着天。
苏顾两家这事,足够让全村人的茶余饭后聊半个月了,顾家人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大家都没什么顾虑,边笑边调侃顾家人。
但苏家人一到,大家讨论的声音就小了不少。
苏成龙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家男人多啊,光是苏成龙一家就有三个儿子,正常人家可招惹不起。
更何况苏家整个宗族都在村子里,老老少少不少人,一般人家根本比不了。
李桂芬一看那些大娘们的嘴脸,就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不过是她们苏家把事情做绝了,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闲话,就顾家那个成份,怎么敢高攀她们宝贝女儿的,她李桂芬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休想拿老一套来束缚她。
谢大丫远远就看到苏家人过来了,她回头看了看站在最后的小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腊肉今天中午被大儿媳妇给做了,白面也用了大半,想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她注定要对不起她这个小儿子了,错过了这么一个媳妇,还让他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队长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分配了下午的工作,顾家依旧是在最偏的山头。
大家排着队去仓库领了农具,紧赶慢赶下了地,天气热,就是一些除草、灌溉的活,活不紧,工分不多,但对于那些粮食不够吃的人家,这一点工分也显得十分重要。
顾森排在最后,扛着被剩下的锄头去了山头。
顾大嫂王爱凤跟在顾家人身后,看着走在前头的顾森,阴阳怪气的开口。
“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脸,也不看看家里现在什么处境,我们哪个人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偏偏有人就是喜欢惹事生非,心眼子多得很,真以为跳下河,把人救上来,人家会把黄花大闺女嫁到顾家来呢。
“就是痴人说梦,真当别人是傻子呢。当年我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到了顾家来,好日子一天没过上,就连每晚睡觉都不敢睡熟,天天提心吊胆。”
往山上去的这一路,只有顾家一大家子人,王爱凤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进了几人的耳朵里。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日子松快些了,有人就开始可劲作妖了,我的命可真苦啊,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可怜的光勇,他可是顾家的长孙,一出生就被人看不起,就连村子里的小孩子都不带他一起玩,天杀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哦,我们光勇这辈子才开始,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畏头畏尾过下去吗?”
“光勇啊,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就该投胎到工分好的人家去,也不用小小年纪受这般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