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并且记下了。”庄青鱼答完,转而问他,“周师弟可还有旁的事?若是无事,我有些事要去找谢师姐。”
“没了,师姐去吧。”周礼侧身给她让路。
看庄青鱼这没当回事的样子,他心中叹息:以后不止要防周盈那个傻子被人骗,还要防青鱼师姐被骗。
这么一看,还是谢师姐的警惕心最强。
哪怕他被骗得亵裤都不剩了,谢师姐肯定还好好的呢。
周礼长叹一口气,抬腿走回房间。
——
此刻,谢书棠房中。
庄青鱼取出一张符箓,交到谢书棠手里。
“师妹,这是?”谢书棠不解。
庄青鱼回答:“天眼咒,定位符箓。”
谢书棠驱动符箓,探查另一端,定位赫然在山庄主院。
想起刚才庄青鱼送出去的那颗天阶丹药,她脑中一路电光带火花,很快反应过来,问:“那位冥修前辈也找过你?”
庄青鱼只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谢书棠回想起庄青鱼刚才那番感人肺腑的发言,那让人对上就自惭形秽的清澈目光,不由感叹:“师妹,难怪你姓庄啊!”
原来这世上不只有字如其人,还有姓如其人。
“兔急咬人,狗急跳墙。他此行没有打算再回来,师姐这两日记得提醒州府修士,做好准备,一路多加小心。”
“好!”
若是只捉一个蒋贤伟,根本犯不着一步步将对方慢慢逼上绝路,她们现在就能直接动手。
但蒋贤伟被抓后,他那些同伙必然作鸟兽散,再难剿灭。
不能放任那么多邪修继续在外作乱,残害无辜。
此行引蛇出洞,是将那些邪修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蒋贤伟想从五位金丹修士眼皮底下逃走,只能向他那些同伙求助。
……
此刻。
山庄主院。
江嫣和梁岁宁身体紧挨,平躺在床上。两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空洞的双眼直视房梁。
形同傀儡。
梁宏景坐在旁边,不知想到些什么,愤愤捶桌。
半晌后,他取出传音玉简,还是输入元力。
“哟?是庄主大人啊!”
对面的那人嬉笑的语气却阴森得不像话,“兄弟们今早这趟的养伤费用,庄主大人想怎么结啊?”
梁宏景脸上扯开一抹笑,回他:“肖殿主,不是说了吗,我真的不知道她二人如何会失控。”
“我们也很想知道,一直都被你操控的两具尸傀,这次为何会失控呢?”
尖细的男音好像夹着针,每个字听来都有些刺耳。
“蒋贤伟,我们差点都要以为,你想把兄弟们留在铸剑山庄替你挡灾,让官府的人杀了他们,方便把你摘出去。”
“这怎么会?”
梁宏景立马接话,保证:“断然不会!今日之事,我真不知她二人如何会失控!
“现在她二人尸身受损,山庄被这么多金丹修士盯着,我根本不敢炼化生人血气,为她们修补尸身。
“若无生人血气注入,她二人尸身将腐,我再留下去根本瞒不了多久。”
炼制尸傀容易,但要让尸傀如同活人一般,身体继续成长衰老,就需要源源不断提取活人血气,注入尸傀体内。
能招到新矿区的村民早就已经招完了,这周围哪有那么多活人给他炼化!
一旦停止注入血气,尸傀不出一年便会开始尸腐。
到时,哪怕山庄再也不开取暖阵法,让江嫣母女时刻在冰窖中待着,也只能稍缓尸腐速度。
再重的熏香,都盖不住她二人身上的腐烂味道。
“哟,听听,咱们庄主大人着急了?”
玉简对面,被称作肖殿主的男子说完这句,他旁边响起许多人杂乱的笑声。
屋里,梁宏景听到这些声音,拳头紧攥,还要朝对面竭力赔笑。
“肖殿主,我出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万一他们对我用尽手段,从我这里知道阎罗殿的一切,对大家都不好。”
“你在威胁我?”肖殿主的声音陡然沉下去。
梁宏景答:“当然不敢,在下哪敢威胁殿主,只是按照咱们道上规矩,想请殿主再帮个小忙。
“殿主也知道,若非阎罗殿派出的人前些日子失手,梁宏明早该死了。
“我也该接手到他那一份家产,大大方方地回去和殿内诸位兄弟分一杯羹,再握着丰厚物资换个地方生活。”
他本也没打算在铸剑山庄留多久,江嫣和梁岁宁的身体迟早要暴露。
三年时间,足够他掏空梁氏家底,转移梁氏财物。
他从梁家卷来的这些东西,足够他换个地方,潇洒多年。
被他掏空的铸剑山庄,也没有再待的必要。
这具空壳子,在他走后就会没钱周转,彻底垮掉。
“庄主大人,你这话是在怪我们办事不力咯?”对面肖殿主的语气愈发刁钻。
“蒋贤伟,是你事先没说清楚梁宏明身上的底牌,才让我们的人漏算了那张传送符箓。让殿内兄弟白跑一趟,现在你还敢反过来怪我?”
“殿主言重了,在下岂敢怨怪殿主。在下的意思是,此事既然说不清,不如揭过?”
梁宏景继续保证:“该付给殿内兄弟的辛苦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今早的补偿也按殿主说的来办,如何?”
对面肖殿主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说说吧,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梁宏景听他松口,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连忙把今早那些事详细托出。
“我这边两日后出发前往春风涧,有五名州府的金丹境修士随行。还请殿主带兄弟们在春风涧前面把一把关,若我已经脱身,便不必理会。
“若我快到春风涧时还没找到机会脱身,就有劳殿主和兄弟们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兄弟们不必硬战,只需伏击,制造混乱,让我能够脱身就行。”
“呵。”
对面肖殿主冷笑一声,“硬战?对方五名金丹修士,你倒是上去硬战一个给我瞧瞧。”
若不是怕蒋贤伟被捉会连累他们,若不是想分一瓢铸剑山庄的丰厚油水,他们哪会管蒋贤伟这厮的死活。
为他硬战?
呵!
他也真瞧得起自己。
梁宏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听完这话后,他的脸色煞是好看。
“殿主说得是,智取为上。只要兄弟们能助我脱身,我这边有取用不尽的法器和绫罗绸缎,还有数不清的灵玉相赠。”
不过那枚天阶丹药,他一定会瞒得死死的。
那是能保他一命的无价之宝。
“我的规矩你知道的,要是这些东西到时候无法兑现……”
梁宏景立马接上:“任凭殿主处置。”
“啧啧,真上道。”
肖殿主对他这态度很是满意,擦拭手中长剑,“看来要带上这件地阶下品的宝贝了,那些仙宗之人都爱耍剑,若不是它品阶高,我还真用不惯它。”
多年前,江家老太爷确实救下一位合道境强者。可惜那位强者已经成仙飞升,救不了江家。
当时那位强者挑挑拣拣,几番思量,赠出这柄不高不低的地阶下品法器。
这件法器正好适合江家之人使用,不遭上面觊觎,也能让江家在这边陲小地立足一方。
那位强者为江家考虑周全,却独独没有考虑到,江家梁家的后代会引狼入室,引起一场灭门之灾。
成也善,败也善。
可惜啊可惜!
梁宏景坐在桌边,好言好语地向玉简里传音道谢。
他忙于应付对面话语刁钻的肖殿主,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床上,并排躺着的母女二人,眼底隐隐浮现血色。
……
。